既然這樣了,那就接招了,大不了不幹了。這官當得相當憋屈,他真想一走了之,不想與這幫鳥人玩了。但不能意氣用事,通過在煙草專賣局的曆練,他已經成熟不少。再說,這種鳥人在這裏作威作福,太猖狂了,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才解心頭之恨,也算是為百姓除害。
現在最要緊的,搞清楚昨天襲擊他的歹徒身份。上法庭,是講證據的,就算天下人都知道的真相,如果沒有證據,那也是白搭。
蹊蹺的是,他們竟然失蹤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公安裏麵有他們的內應。
難道魏局長與公安局的某些人是一夥的?完全有這可能。
不管怎樣,去公安局走一遭是必須的。他理清了思路,去了市公安局。
沒有熟人難辦事。雖然他也貴為城管局副局長了,但他根基淺,平時也其它單位走動少,做官時間不長,沒有人認得他。他在公安局裏轉了一圈,竟不知道找哪個部門反應情況。
還是找個女同誌吧。春水在女人麵前更有自信。他走進一間辦公室,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對著小鏡子在補妝呢,就問:“請問一下,我想反映點情況,不知該找誰,能指點一下嗎?”那女人頭也沒抬,抿著嘴唇,沒有答理他。春水走近了一點,又問了一次,她終於抬頭了,見到春水,眼前一亮,說:“反映什麼情況呀?你找信訪辦去。”說完,帶著他走進信訪辦,春水對她說謝謝,她拋了個媚眼過來,扭著腰肢走了。
信訪辦的接待同誌五十來歲吧,讓春水坐,並要他出示身份證。春水說明了情況,要求市局督促下麵的派出所加緊追捕,查明事件真相。不知為什麼,春水並沒有說自己是城管局的副局長。那同誌態度蠻和藹的,但解決不了問題。他說如果春水報案了,派出所的同誌就會立案偵查,讓他放心。現在案子多,警力不夠,一時半會怕解決不了,請春水諒解。他還說他反映的問題已經登記在冊了,並會把它轉交給報案的那個派出所,等候處理。
春水聽不下去了,走出了信訪辦。皮球又滾回去了,問題一點都沒有解決。
還是專心對付魏局長吧。他作風不正、玩弄女人的證據已經到手了,如果情況緊急,可以把這個送呈給有關方麵,就算告不倒他,也可以弄臭他。
春水心情低落。再去上班,發現氣氛不一樣了,人們像躲瘟神一般地避著他。他走過去,人們在背後指指點點的。
他發現小江同樣也開始避著他了。她是信得過的人,她這樣做總有她的理由。春水找了個機會,問她是怎麼了,有人說什麼了嗎。
她說是的,整個局裏都在風傳他(她)的關係,說得相當難聽。春水在風言風語中,成了專門玩弄女性的西門慶,而小江本來名聲就不好,碰上這樣的事,更是說什麼的都有,說她是潘金蓮再世,說她非常淫蕩,外頭有十幾個野男人。女人最怕遇到這樣的事。
由於他(她)確實存在這種關係,身不正,就怕影子斜,他(她)一籌莫展。那些小道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連時間地點細節一概不落。
魏局長召開會議了,專門研究小江秘書的問題。他說秘書是協助領導做好工作的,而不是陪領導睡覺的,領導同誌更應當潔身自好,管好自己,同時管好身邊的同誌,如果與下屬發生不正常的關係,成何體統,怎麼體現領導幹部的素質?他說得相當激動,連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他話鋒一轉,說當然這隻是群眾議論,沒有證據,但並非空穴來風。所以,為了嚴肅紀律,必須把小江調換工作,不再擔任春水的秘書。他建議,讓小江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他對小江開刀了。
春水知道,這時候如果爭辯,正中魏局長的下懷。這種事,越抹越黑,越說越玄。先退一步吧,讓小江休息休息也好。
小江在會上就流淚了,她跑了出去。這樣不給人情麵,會把人逼上絕路的。
春水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靜,每遇大事有靜氣,不要被怒氣衝昏頭腦,失去理智。
他一直保持著平靜的表情,高昂著頭,有人投來目光,他並不躲避。待會開完後,他臉無表情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