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老張壓住火氣,好言好語地提出要他馬上辭職,卻被他斷然拒絕了。為此兄弟倆爭吵了起來,老張的妻子在旁看不過去勸了這個又勸那個,最後他弟弟答應在光頭的公司除了好好幹活,別的事都不摻和,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老張這才勉強同意了。
應該說,這一切都在光頭的預料之中。老張做了幾十年的警察,其家境之清貧是不言而喻的;他弟弟自成年後就一直待業,無疑這是老張夫婦的一大心病。這次,光頭主動吸引他弟弟加入自己的公司,第一步就是為了控製潘譽,而第二步則是為了控製老張。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一步棋,光頭不禁在心裏得意的笑了。
說起光頭此人,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認他的攻於心計。當年,光頭在學校裏除了成績奇差外,還自小就是男孩們的首領,他的領袖才能幾乎是公認的。如果不是父母的早逝,也許他會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但光頭從來不承認是命運造就了自己,他隻相信通過自己去改變命運,他不甘於平凡,立誌要成為一個成功者,然而他選擇的道路卻是尋找捷徑和不擇手段,不做英雄也要做梟雄。江南建築裝演公司的成立,標誌著光頭在向上爬的道路上的一個新的台階,光頭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在心裏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句話——大幹一場的時候到了!他用女人與金錢把一個又一個官員拉下了手,又用計策與權謀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但畢竟,光頭手下的兄弟卻大多數隻能算得上是一介草莽,就連最親信的鄭海,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圖。建築公司成立典禮結束後,光頭和鄭海在艾城賓館餐廳吃飯的時候,鄭海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困惑:“大哥,我真不明白,請他們當官的幹什麼!”
“現在做生意可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黑白兩道哪條道走不通,都不行。必須是兩條腿走路,雖然人家都說條條大道通羅馬,隨便走哪條都可以;可對我們來說,隻走一條道,那一定是條死路,不管你走的是什麼路!時代不同了,再像以前那樣打打殺殺的,不說警察會抓你,弟兄們也未必會跟你。”光頭耐心地解釋著。
“可以前讓老張他們追得屁滾尿流,現在我們倒要拍他們的馬屁,弟兄們會怎麼想?我是咽不下這口氣!”鄭海賭氣地說。
光頭又說道:“君子求財不求氣。財大才能氣粗。現在不單單比誰狠,更比誰有錢!”光頭心裏很希望鄭海能明白這些道理,可他費了半天口舌,鄭海卻硬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最後鄭海幹脆直說了:“咱們跟老張這些人太熟,我心裏這關總過不去。光哥,我看這樣吧,我叔叔在省城有不少關係,我去省城發展。”
鄭海的表態倒真是出乎光頭的意料,沒想到鄭海對拉攏老張的反應這麼強烈。光頭沉吟著,尋思如何才能勸鄭海留下來,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啊。光頭的這一番心思,沒想到倒被鄭海這個粗人看穿了,鄭海搶先說道:“萬哥,你也別勸了。我叔叔在省城管農貿市場這一塊,隻要他肯照應我,我一定能幹起來的。”眼看鄭海去意已決,光頭也就打消了留他的念頭,轉念一想,如果鄭海去省城真能獨擋一麵,將來再聯起手來互相照應,也未必就不是件好事。想通了這一層,光頭端起酒杯豪爽地說:“也好。你我兄弟各自發展,我們一定能幹成一番事業的!來,幹一杯!”
兩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都有些醉了。餐廳裏隻剩下他們倆,旁邊的服務員早有些不耐煩了。已經過了打烊的時間,看看兩人還沒喝夠,就親自走到光頭的桌前問道:“怎麼樣老板,喝得還滿意嗎?”
這一問,光頭倒還正常;可鄭海卻抬起一雙色迷迷的醉眼脾睨著這位漂亮的女服務員,進而借酒撤瘋地調戲起來:“小姐,我看你和我大哥很般配嘛!怎麼樣,你要是答應嫁給我大哥,我把這瓶都幹了!”
服務員是見慣了這種場麵的,她隻是職業化地應了句:“老板真喜歡開玩笑……”
可鄭海卻不吃這套,噴著酒氣大聲說:“我從來不開玩笑!我也沒醉!今天你要是答應,我就叫你一聲嫂子;你要是不答應……”
服務員仍是淡淡地說:“大哥,不開玩笑了,咱們幹了這杯就結束了,大家還等著回家呢。”
鄭海怒道:“回他媽什麼家?我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要是給臉不要臉,我就劃了你讓你永遠也嫁不出去!”說著把啤酒瓶子砸碎了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