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那時年輕,什麼事都不太懂,什麼事都不太怕。
他突然想,隔壁的麗梅會和他一般不能入睡嗎?她應當不會。她是一個學校的領導,要處理的事多著呢,這一天忙下來,真夠她累的。人一累了,睡得特別香。她看起來成熟淡定,富有主見,這種人往往都有好睡眠。
春水想著別人有好睡眠,自己的睡意終於來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世界變得模糊起來。正似睡未睡之際,他聽到了一種聲音,雖然它極力壓製著,但還是無法逃脫春水的耳朵。這種聲音春水很熟悉,那是女人才有的聲響。
春水以為做夢呢,在黑夜裏睜開眼,發現這並不是夢,聲音是隔壁發出的,準確地說,是麗梅發出來的。
春水仔細傾聽著,沒錯,這正是夢囈般的聲音,如醉如癡,如泣如訴,一種深入骨髓的沉醉。她的夢中,是什麼人讓她如此地投入?春水真想進入她的夢境中,一探究竟。
春水覺得,她的房門沒有鎖,這是個信號,邀請的信息。他悄悄地溜出房門,躡手躡腳地來到她的房門前,輕輕地推了推,果然是虛掩著。他正想推門進去,忽然聽見遠處街道上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太巧了,春水的心一下倒提著,剛才的衝動立馬消退了。他又輕手輕腳地摸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就這樣消耗了。第二天醒來,春水的頭不但沉沉的,還裂開般的疼。他用力地揉著太陽穴,用冷水衝臉,方好受些。相反,他看到麗梅容光煥發,像有什麼喜事似的。她一改平日古板的裝束,換了件紅色的緊身毛衣,整個人一下鮮活了許多。她擁有不錯的身材,三圍比例就連十八的姑娘見了都羨慕,稍一精心打扮,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她問春水,這身衣服怎麼樣?春水連聲說好。真的很好,春水見了頭痛也好了。
春水到了廠裏,準備回到房間,再睡個回籠覺。太困了,很久沒有失眠了。他開始責怪起新明來,什麼任務不好,偏給他這麼個任務,勾引他老婆,這真是傷神
這勾引,著實讓人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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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斷的人能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優柔寡斷的人會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春水不知道這事算複雜還是簡單,反正他感覺挺棘手的。他經常會想著方法,得手的過程,但想歸想,做起來就不一樣了。
吃完晚飯,照例春水洗碗。麗梅沒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在廚房裏整理衛生。廚房空間不少,但倆人幹活時挨得很近,不知是兩人的故意還是上天的安排。春水用眼瞟著她幹活時麻利的樣子,她剛好一抬頭,眼神就撞上了。春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移開目光,倒是她大方,一直瞧著春水,示意他目光不必逃避。於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目光熱烈地交流著。春水在池邊洗著時,她擦洗著池沿,兩人挨得很近,身體幾乎貼著了,這種情況隻有在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車上才會出現。春水還在洗著,感覺她的手在他腰上不經意地滑過。
春水納悶了,這到底誰在勾引誰呀?如果她真能采取主動,事情倒好辦了。
春水洗完了,手濕漉漉的,正想著找什麼東西擦幹,麗梅說就在她圍裙上擦吧。春水就掀起圍裙的一角,擦著自己的手。她身材高挑,與春水並肩站著,並沒有矮多少。春水放下圍裙,眼神忍不住在她的身上作了幾秒鍾的停留。
麗梅感覺到了春水目光的撫摸,挺了挺胸。春水有些意亂神迷了。
春水禁受不住,逃似的回到客廳,看著電視。麗梅跟了出來,脫了圍裙,去了浴室。她要洗澡。
春水不停地換台,不是節目不好看,是他方寸大亂。他以為他會很平靜,沒想到還是這般地容易激動。
他聽到有人喊他,“春水,過來一下。”沒錯,是麗梅的聲音。他走了過去,衛生間的門開了一條縫。“我背上有個紐扣解不開,你幫我解解。”春水不知說什麼好,隻好伸出手,她轉過了身,靠著門縫。春水竟有些哆嗦,解扣子本就是他的弱項,在這種情緒之下,更是不得要領。
她嗔道:“你會不會解呀?這樣我會受涼的。”說完,她拉春水進了浴室,裏麵浴霸開著,熱度比外邊高多了。“現在你可以不用慌了,隻要你能解開,花多少時間都行。”她坐在一條凳子上,大有解不開誓不罷休的氣勢。
中國古代,勇敢的千金小姐遇到心儀的公子,低頭含笑,嬌羞著扔下香帕,讓心有靈犀的那個窮書生去撿。那個時代,三從四德,對女人的約束非常多,能想出此招的小姐肯定智慧不凡,在眾多清規戒律之下,仍然可以找到愛情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