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半夜站在床邊的人(1 / 2)

陳來老板走南闖北,錢掙得夠多,女人也睡得夠多,他更追求一種生活的質量,比如男女之間的感情。他對麗梅是動了真情的,花了許多心思,隻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可現在,她連人影都不見了。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挫敗。

放在保險箱裏的青花瓷,竟會不翼而飛,他一直以為固若金湯的廠房大樓失陷了,抓到窮鄉僻壤的麗梅被人營救了,這些同樣是巨大的失敗。

他明白,這回,是遇到高人了。

他是個不會認輸的人,這些天,他都在尋找麗梅的下落,打探春水的消息。他同樣明白,春水正是現在這種局麵的始作俑者。

他現在才清楚,真正的對手,就是春水。

可春水突然失蹤了。對手的消失讓他感到害怕。如今他在明處,春水在暗處。他處於防守的位置。

當下之急,就是讓春水現身。縣裏許多部門都在找他,這樣大張旗鼓地尋找,隻能讓他躲得越來越隱蔽。他曾經以縣裏的有關部門建議,取消所有追捕春水的命令。但他的建議並沒有被采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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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躲在縣城的一個角落,準確地說,是在一棟民居的地下室內。裏麵光線陰暗,通風不暢,經常斷電,大人還能湊合,孩子就不行了,經常說頭暈,想要到地麵上呼吸新鮮空氣。

倆孩子每天最多的活動就是玩電腦遊戲,這是很不健康的生活,春水非常愧疚,孩子無無辜的,一不小心把孩子們卷入了這場鬥爭中。他想把孩子們送出去,送到了一個有陽光和鮮花的地方,那才是他們應該呆的。看著他們日漸消瘦的臉,他差點掉下淚來。

嫂子安慰他,一家人難得這麼清靜地呆在一起,可以擁有大把的時間嬉戲玩鬧。這話說得沒錯,以前總是忙,在家呆得時間短,哪有時間陪孩子。這麼一想,心裏好受了些,也很感激嫂子,話總說得讓人溫暖。

他決定出去找一個能暫時收留孩子的好人家,等一切塵埃落定,再把他們接回來。嫂子說這樣也行,有孩子在身邊,牽掛太多太深,行動不便。

嫂子問蘇小英怎樣。她們的關係不錯,像對姐妹似的,從不向對方隱瞞什麼。好是好,隻是蘇小英的嘴太快,藏不住事,把孩子交給她,令人不放心。交給父母吧,他們都被人盯著,突然冒出了孩子,他們一定會被人橫加盤問,麻煩纏身的。

春水想起一個人來,這是一個舊相識,許久沒見麵了。她就是紅月。這個屠夫的妻子,自從讓她懷上孩子後,春水再也沒有見過她。雖然這些年沒見過麵,春水心裏還是認定,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她家在郊區,把孩子放在她那裏,也不會令人注意。

他鑽出了地下室,突然覺得自由是多麼寶貴,地上的空氣是多麼清新。雖然是夜裏,他還是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幾年不見紅月,她所在的村已經麵目全非,拆的拆,建的建,就像一個巨大的工地,幾幢還沒完全竣工的大樓突兀地刺向天空。她的家已經找不到了。

春水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他努力地回憶,應當沒錯,就是這裏,他的方位感一直很好。

又不能找人問,隻是憑感覺去尋覓,她的家應當被拆遷了,說不定她已住進哪個安置小區裏。這些年,郊區的許多農田房屋被推土機推平了。

他突然想起,還保存著她的手機號碼。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他拔通了電話。

通了,有人接,還是她,春水很高興。

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她似乎睡了,迷迷糊糊地問,“誰呀?”

還是那個聲音,樸實中帶著嬌柔。

春水壓低著聲音,說:“是我。”

她辨認不出是哪個,以為是惡作劇,正想掛了電話,春水忙報出名號。

她從床上豎了起來,驚訝地說:“你是春水?”

“是的。”

她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連忙走到衛生間,關上門,“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你在哪?還好嗎?”

外麵關於春水的傳聞很多,她都聽在耳內。這個男人短暫相遇卻深刻影響她的人生,每當聽到他負麵新聞,就為他擔心;得知他失蹤了以後,更是心急如焚。她想為他做些什麼,卻不知該做些什麼。這個時候,她就會抱起孩子,親昵著,看到他就像看到春水。他正茁壯地成長,越長越像春水了。

如今這個男人終於來找她了。

“你方便接電話嗎?”春水問。

她的男人還沒有回家。雖然他在鳥四大師的一番說辭下,勉強接受了孩子,接受了自己老婆懷上別人孩子的事實,可心裏還是有個疙瘩,不是滋味,經常不回家,在外麵鬼混。有些人會當著他的麵說些風涼話,說他幫別人帶孩子,戴了綠帽子還要裝孫子。他聽了就火冒三丈,回到家裏發火,不是打女人就是打孩子。火氣出了,想起這是神的兒子,又覺得冒犯了,忙著懺悔。他的喜怒無常讓女人害怕,讓孩子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