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鍾情(1 / 3)

錦城的清晨籠罩在濃濃的霧靄中,回歸和平後的邊境重地此刻安逸祥和,似乎獲悉了勝利的消息後,在過去幾個月裏一直擔驚受怕的錦城百姓們終於可以高枕無憂的睡個好覺了。太守府後院的花園中,從昨晚開始就進駐的府樂坊的樂師伎人們,早已起來晨練,為今晚的慶功宴做最後的準備。

冷霏煙此刻坐在早已結了一層浮冰的湖邊,盤坐成蓮花式,一有演出她就會早起做功課,例如清晨起來做瑜伽的冥想功就是她冷靜頭腦的必備功課。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處傳來,驚醒了冥想中的她;睜開眼,彌漫著霧氣的湖上,若隱若現的九曲橋中,有一個寶藍色衣袍的人影徐徐走來。

“太子殿下早!”冷霏煙換上標準的小女孩式笑容乖乖的行禮問安道。

皇甫洵收回有些失落的神情,禮貌的也回以笑容:“免禮!你是太守府的丫頭?”

冷霏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小人是府樂坊的學童。”

“府樂坊?”皇甫洵默念著,腦海裏不禁浮現起那張時而驕傲時而嬌羞的臉龐:“我很期待府樂坊這次又會給我帶來什麼驚喜。”

“敏兒姐姐為太子殿下盡心準備了好些日子,希望太子殿下會喜歡。”

“嗬嗬嗬,天朝第一舞伎麼?我倒要好好領教一番了。”

“太子殿下喜歡敏兒姐姐?”冷霏煙沒有錯過這個男人語氣神情中對趙敏兒充滿興趣的探究,反正她現在是小孩,問得這麼直接應該也算童言無忌吧?

冷霏煙問得大方,倒是把皇甫洵給問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你這麼點年紀就知道什麼叫喜歡麼?”

“噫……”被皇甫洵這麼一反問,冷霏煙竟一時語塞。

這女孩有能讓人放鬆的親和力,如此想著皇甫洵不自覺地伸手在冷霏煙腦袋上揉了一把,然後麵向湖中央,看著那牛奶般乳白的霧中,輕輕的歎口氣:“就算喜歡也由不得我啊,喜歡又能怎樣呢?”

是啊,身為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婚姻大事根本不由自己決定,就算有了自己鍾意的女子又能怎樣?他的妻並非他所愛,這是從他當太子起就知道的事實,因此他對於圍繞在身邊的女子隻是欣賞絕不留情。朝中諸多大臣雖都想成為太子的老丈人,未來的國丈,但是卻被他風流成性懶散奢靡的作風嚇得退避三舍,畢竟他還未繼位,還隻是個太子,並且還是個不叫人看好隨時會因為個人作風問題讓皇帝下令廢黜的太子。嗬嗬,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怎麼會輕易的將自己的閨女嫁給這樣一個問題太子呢?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給拖累了。

“太子殿下不開心麼?”看著那孤獨蒼涼的身影,冷霏煙居然有種他要化仙飛去的感覺,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皇甫洵轉頭看著這個小女娃,不知為何竟很有耐心的在這跟她說話:“現在挺開心的。”

“哦?是因為打敗了北魑贏得勝利麼?”

皇甫洵看向遠方,仿佛自己站在最高峰上一覽眾山小般,嘴角浮現一絲神往的笑容:“是因為自由!……若是尋得誌同道合的伴侶,窮盡一生,自由自在,攜手遊遍名山大川,此生了無遺憾!”

冷霏煙看著那笑容,仿佛又回到彼時,聽見那個懷春少女滿臉紅霞雙眼淨是希冀的光芒對自己說:我隻想尋得此生能相伴左右,自由自在遊曆四方的伴侶,就滿足了。

在這樣的時代,門第觀念根深蒂固,男子婚配講究門當戶對,而好人家的女兒又是養在深閨,可能在婚嫁前男女雙方根本從未見過麵,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後才開始培養感情,自由戀愛產生愛情後才喜結良緣的例子是少之又少,偶爾有了,又往往都不得善終----像梁山伯和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西門慶和潘金蓮…呸呸呸,扯到哪裏去了。

也許太子殿下這樣追崇羅曼蒂克的風流才子,也是很向往自由戀愛的吧?卻因為身份的關係被限製約束著,所以才一直都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來麻痹自己。也許他並不稀罕當什麼太子,卻因為家國的責任不得不放棄真正的自己和自己所追求的東西。

“太子殿下,晚上的慶功宴大家都在準備,我也要回去幫忙了!敏兒姐姐今晚一定會讓你驚豔不已的!”像決定了什麼,冷霏煙“咻”的起身向皇甫洵行禮告退。

皇甫洵失望的看著小女娃,難得有個讓自己放心的去交流的對象,這麼快就要走了麼?不過“驚豔”這個詞倒是很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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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進入冬季後天總是黑得特別的早,而此刻太守府中早已是燈火通明,慶功宴一切準備就緒!

“煙兒,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麼?臨時讓我改曲子,這……”趙敏兒忐忑不安的踱來走去,煙兒這個丫頭又搞什麼,早上突然跑來讓自己更換練習了2個月的舞蹈,花了半天的時間重新編排了這首歌舞,真是教人措手不及。這可是給太子殿下表演啊,她本來盡心的準備了好久的,結果就這樣草草的上場,她真的很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