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齊文俊坐在大帳之中,帳內燈火通明,齊文俊滿麵怒容的看著麵前的沙盤。
“大人……”副將廖英輕輕地問了一聲。剛剛自己把虎賁占領區附近幾座城鎮受到劫掠的情況彙報完畢之後,總兵大人便一直怒目看著沙盤發愣。廖英憤憤的說:“最近的土匪確實猖獗,不光搶劫財物,更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國難當頭,這些喪盡天良的狗東西著實太可恨了!”自覺失言,廖英收了聲,雖然武將們大多粗獷,可是齊大人卻是文官出身,更是青平侯趙丹心的乘龍快婿,自己說話還是應該多注意些。
“唉!”如同石像般呆立的齊文俊終於歎了口氣,“探出他們的行跡了麼?”
“派出了幾隊斥候,都沒有消息傳回來。”廖英搖了搖頭,大感麵上無光,“這夥賊人每次都在夜間行動,燒殺搶掠之後便逃,狡猾得很。要是被我找到他們的山寨洞府,一定帶兵去滅了這幫隻敢欺負自家百姓的孫子們!”
齊文俊此刻境況很是狼狽,雖說虎牙關投降之後,自己迅速反應帶兵後撤到了邱穀城,並將兵力分為三股,除了駐守邱穀之外,分別在邱穀東西方向各三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與邱穀城形成掎角之勢,遏製了虎賁軍進一步南下。然而此時,卻出現了一群趁火打劫的土匪們,專門在虎賁軍與齊文俊大軍勢力範圍之外做些燒殺搶掠的勾當,本就飽受戰爭之苦的玄境百姓還要擔心夜半三角被這夥強人摸進了院子,生活真是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再多派些人馬去探。”齊文俊淡淡的說,其實心內的焦急比任何人都更甚,隻是身為西北總兵,在如此動蕩的局勢麵前,更不可慌了手腳,否則一旦兵心大亂,則一發不可收拾。
“是!”廖英領命,便往帳外去了。
這時燈火照不到的暗處,才閃出一個人影。
“你不信他講的話?”太過了解熟悉,齊文俊剛剛在燭火中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暗中這個觀察者的眼睛,齊文俊剛才向廖英問話時候,眉眼中疑惑便暴露了他心中的懷疑。
“不是他。”齊文俊揉揉太陽穴,連日來每天休息不足兩個時辰,卻依舊有處理不完的軍務送來,他已經感到精疲力竭。“那群盜匪有問題。”
玄境自古北境常有盜匪橫行,一來是北方背靠莽莽雪山,有大片無人的區域可供這幫賊人躲藏;二來是玄境東北部山區物產豐富,常有商隊進出山林,攜帶大量銀錢去收購那些珍貴的山貨;三來就是北境自古就是重犯流放之地,本來就彙聚了不少奸惡之徒。
現在恰逢亂世,這幫賊人趁亂出來作惡倒也是合情合理。隻是他們如今的影響太過惡劣,甚至在邱穀一帶,人們對這些盜匪的憎惡已經超過對虎賁軍隊的仇恨,這才是大大的不正常之處。
“廖英他們忙著跟在屁股後麵找那些盜匪的老巢,他哪裏找得到,他們不就藏在那裏!”話剛出口,齊文俊已經手中的匕首甩出,直直的紮在沙盤上麵“永寧城”幾個大字之間。
“啊!”突然起來的舉動將剛剛那人驚得退了一步,綁頭的手巾順勢滑落下來,露出那一頭黑瀑布一般的青絲。“夫君……”西北總兵帥帳之中,竟然藏著一個女人,而此刻那張因為驚嚇而微微發白的麵孔,卻是齊一鳴日夜思念的母親的臉龐。
“唉,是我最近有些急躁了。”齊文俊扶著金氏的肩膀,輕輕的把她按回了矮凳之上。“什麼盜匪,分明就是虎賁那幫惡賊故意裝的。”
金氏不太明了丈夫說的這些軍情大事,但她還是認真的看著齊文俊的雙眸,認真的問道:“那是為什麼?”
燭光下的丈夫兩鬢已經生出絲絲白發,一年之前,兩人闊別八年之後再次見麵,那時的齊文俊依舊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儒將形象。可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把他勞累成了這樣,金氏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