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可疑之人(1 / 2)

齊文俊見又勾起了妻子傷心之事,輕輕跨步上前,將妻子攬在懷中。“唉,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過錯。”

齊金氏拿手擦拭著眼淚,卻還要安慰丈夫,“不,不怪你的,不怪你的。”

“你不知道,當年,我為何離開……”齊文俊欲言又止,九年前離開金水城的原因,他一直深埋在心裏,對誰也沒有提起過。如今夫妻即將再次分別,而這次的一別極有可能天人兩隔,齊文俊下了決心,要把內心的秘密和盤托出。

“你聽我說,”齊文俊把妻子扶到椅上坐了,看著她的眼睛,齊文俊說出了兒子一鳴生下之後,自己經曆的那段夢魘般的日子。“開始我看那孩子,總覺得他雙目有異,可是每每仔細查看時,卻又看不出什麼。隻是自從一名出生之後,我便開始每夜噩夢。”想起那些夢裏陰冷恐怖的場麵,這個已經身為西北總兵,在戰場之上揮斥方遒的男人,臉上竟浮出懼色。“那些夢,是連續的。夢裏,我總是懷抱著一鳴在荒嶺之中狂奔,而身後則有兩條惡鬼般的身影窮追不舍。”

齊金氏回憶起那段歲月,丈夫總會在夜半時候驚醒,然後再也不肯入睡,原來,他一直被這樣的夢魘所折磨。

“後來,”齊文俊接著講了下去。“在夢中一鳴越長越大,我已經難以再抱著他逃跑,我便將他背著,繼續在夢中逃命。那時候,一鳴應該已經有了三、四歲,我也逐漸明白了,這個孩子是被什麼不詳之物給纏上了。”

齊金氏深知自己的夫君一向不信鬼神之說,如今這樣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齊金氏不敢想象,當年齊文俊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而我也越來越明白,身後的那兩條惡鬼,就是衝著一鳴而去,若是我失敗了……唉。”齊文俊深深地歎了口氣,往日痛苦的回憶,讓他此刻將手指插入了發髻,用力的摳著頭皮。“可是,我終究還是跑不動了,夜裏不敢入睡,卻會在每日醜時陷入一陣迷亂,接著又開始這噩夢。白天我也不能安心,隻能置身於人聲鼎沸的地方,才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安全……”

齊金氏站起身來,輕柔的按壓齊文俊的太陽穴,慢慢的撫平齊文俊那陷入恐懼、暴躁的情緒。她心裏深深明白,自從丈夫走離開後,兒子一鳴便開始了每夜難安,反複噩夢的生活。原來,在這之前一直是齊文俊守護者他的兒子不受著夢魘的傷害。

“都過去了。”齊金氏溫柔地喃喃著。

比起這兩人,書房之中,卻還有第三人聽到了這些對話,而他此時內心思緒翻湧,難以平靜。這人便是潛入城主府的齊一鳴,此刻他並未易裝,還是那個紅臉敦實陳菊花的樣子。這些年來困擾於內心的謎團終於解開,齊一鳴在望向那個自己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目光複雜。

剛才那番話,齊一鳴心裏清楚,確實都是實情。因為自己開始噩夢的經曆,的確是從父親走的那一日便開始。也許沒有人比齊一鳴更清楚,夢裏那兩個身影的猙獰可怖,爹他默默的守護了自己六年,終於還是難以忍受這折磨而離去,這一點,齊一鳴並不怨恨。即便是曾經在夢裏傷了自己的玄盧、蓋田,齊一鳴都能釋懷,更何況自己的生身父親。而最令齊一鳴氣憤的含冤被發配虎牙關之事,竟然是上京的那位青平侯所為,齊一鳴對於麵前的這個男人,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