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英被帶走之後,齊文俊心裏便泛起陣陣不安,從未想過自己的這一次上京之行,竟會演變到眼下的這種境況。
本來此次回到上京,齊文俊內心是有所期待的。大丈夫立於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齊文俊滿腔抱負又生逢亂世,自當是想成就一番事業的。這幾日,在這破舊驛站之中,齊文俊夜不能寐,每每捫心自問,齊文俊自認為沒有任何愧對玄境、愧對朝廷、愧對皇帝陛下之行為。
然而隨著廖英被人粗魯的帶走,齊文俊心中最後的一絲期望也已經熄滅,我不負玄境,怎奈何玄境負我?
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齊文俊不為所動,既然不是廖英回來,那恐怕等待自己的也不是什麼論功行賞的好事。
“大人,請上朝!”屋外有人高聲說道。
上朝?齊文俊一愣,低頭看看自己一身髒汙的軍服,這軍服見證了自己在北境征戰的歲月,沒有任何朝服能比這身破舊軍服更代表自己的身份。站直身子,齊文俊輕輕拍拍皂靴上的塵土,步履堅定地邁出了驛站大門。
朝堂依舊是那個朝堂,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皇帝依舊是那個皇帝,老眼昏黃哈欠連篇;朝臣依舊是那群朝臣,各懷鬼胎又心存算計。丞相大人呢?自然還是那位丞相,隻是劉丞相今日麵色冷峻,在他周圍三尺之內,都沒有其他官員敢於立足。
一番參拜過後,文武百官按照自己的位列站好,齊文俊卻發現,原本兵部各位大人之中,卻早已沒有了自己的位置,齊文俊就這樣孤立無援的立於大殿中央,周圍投來的,隻有或幸災樂禍或事不關己或麻木不仁的眼光。
“臣劉無涯有事參奏!”丞相率先發難。
其實今日之局勢,齊文俊早有預料,這一切都是衝自己而來。
“愛卿請講。”洪啟最近來精神不濟,對待朝中事務更是興趣缺缺,若不是丞相劉無涯再三強調,今日之早朝,洪啟本也是不打算來的。
“臣奏請皇上以抗旨不尊、抗敵不力、拖延戰局、私通敵國之罪名,彈劾西北總兵齊文俊!”一句話說完,滿朝官員嘩然。
對於北境戰事的情況,朝堂上的各位高官雖說不上了若指掌,但是每個人心裏還知道有些大致情況的,若不是齊文俊的幾次得力指揮,後期的應對適當,怕是虎賁軍甚至會一路打到上京城城門下來。對於朝廷此次為何不願求助於蒼龍仙修,這些官員們雖然不解,但是也沒有人傻到去向丞相大人問個清楚的程度。隻是剛剛劉無涯的這一段指控,條條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對於一個剛剛從前線立下不朽軍功的功臣下這般狠手,劉無涯行事未免也太狠辣了些。
然而盡管一眾官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真的站出來為齊文俊說話。至於兵部的那幾位大人,更是一言不發。如今玄境被虎賁國割去了那麼大麵積的土地,戰禍之後北境之民失去家園,這些民間的怨氣,都急需一個發泄的途徑。
兵部這幾位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的,若是齊文俊不被劉無涯拿來背上這個黑鍋,那恐怕下來就該是拿他們幾人開刀了。其餘眾人,更是不願為齊文俊做這出頭的人,在此時得罪於劉無涯,很可能被認成齊文俊的同黨一並治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