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廣場
作者:任東傑 王劍平
李華波僅僅是財政局的一個小小的股長,卻連續多年從財政專項賬戶上套取資金9400萬元,其間無人察覺。他在成功逃往加拿大後主動打電話給單位領導“告白”,事件似乎另有隱情?
李華波一家四口在消失前,曾告訴鄰居說要到海南島去過年。李華波還向一些朋友借了巨額債務。李華波走之前,還特意向局領導請了假。現在回過頭來看,這些都是李華波為出逃在提前做準備。
2月11日中午,鄱陽縣財政局副書記程四喜接到了李華波打來的電話:我已經逃到了加拿大,這幾年,我貪汙了很多公款。
聞此,程四喜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待情緒稍穩後,他馬上撥通了縣財政局局長的電話。財政局領導緊急碰頭後,於下午5時左右立即向鄱陽縣公安局報案。
鄱陽縣位於江西省東北部,2010年全縣地方財政收入隻有4.1億元,屬於典型的財政窮縣,現在縣裏一般公務員的工資收入每月隻有千元左右。就是這樣的一個貧困縣,發生了套取9400萬元財政專戶資金的大案。
李華波在逃離前留下了一封信,詳細描述了從國家專項賬戶中套取資金的作案手段。而其中技術含量最高的計謀,是私刻了一枚公章。
從財政局資金劃撥的過程看,每撥一筆錢,需要7個環節,最關鍵的3個環節是:由業務股室開具支票、加蓋公章和經手責任人私章,支票最終送達銀行(當地信合社)。
首先,李華波通過團夥成員拿到支票,並蓋上自己私刻的假公章和自己保管的真私章。這些就緒,便送到城區分社。
鄱陽縣信合社城區分社關於客戶存款、取款也有一套嚴格的規章製度。如果沒有城區分社“內鬼”的配合,一筆錢也劃撥不出去。這使得徐德堂的存在尤為重要。
相關人員都聽命於當了十多年主任的徐德堂。這樣,便一路綠燈、暢通無阻。
這出荒唐劇最耀眼的部分是李華波在出逃後的“自我舉報”,其動機也引起了諸多猜測。在本案中,如果沒有徐德堂的配合,財政局的專項資金根本無法劃轉。
據當地人介紹,徐德堂是個能量頗大的人物,同時也是一個“名聲不好”的人物。
老陳是李華波的初高中同學。在老陳看來,李華波最終走上犯罪道路,是被徐德堂害了。而李華波出逃後,之所以做出讓外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因為他非常後悔被徐德堂拖下水,在用這種方式“報複”對方。
據老陳介紹,李華波的父母妻子均在當地政府任職,家庭條件很好。而李華波也在財政局重要部門工作,還有一雙可愛的女兒和賢惠的妻子,“他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就如同他走後的所作所為一樣,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所以老陳認為,李華波是被徐德堂拖“下水”的。
由於財政局的專項資金大多涉農,因此存在農合分社,也正因為有了這層工作關係,李華波與徐德堂有了比較多的接觸。徐德堂缺錢花,存在農合分社的專項資金無疑是個巨大誘惑。而要弄到這些錢,沒有李華波的參與幾乎是不可能的。老陳說,李華波並不善於與人打交道,他從小生活在一個優越的家庭,事業也頗為順利,對社會的複雜性缺乏深刻和清醒的認識,麵對徐德堂這樣一個“老江湖”,他根本不是對手。老陳說,他曾聽人講,是徐德堂帶著李華波去賭博,以此將其“控製”。
對李華波出逃前留下一封信、出逃後給單位領導打回電話一事,老陳分析,這應該是有意針對徐德堂的。“李華波和徐德堂聯手從財政局的專項資金中套走那麼多錢,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嚴重性,一旦事發,就是死路一條。但等他後悔時,已經沒有回頭路,脫不了身了。”這時,他最痛恨的人除了自己,就是拖自己下水的人。
2月11日傍晚,徐德堂拿著李華波寫給鄱陽縣財政局局長的信,到了財政局,當即被正在調查此案的警方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