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回來了。
他的胸腔內已經不再流出血液,也可能是身體中血液已經流光的原因,整具軀體變成了青白兩色,好似活屍。
吉雅來到他身前,忽然停住了,她對著沒有頭顱的身體說話,可是那聲音太小,我隔得太遠也聽不清。
吉雅的神情越來越激動,她抓住牧仁的手臂,牧仁便不再往前走了。
無頭的屍體本來是麵對大營的,現在他轉向了吉雅。
我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便對吉雅大喊道:“回來!那不是牧仁!”
轉瞬之間驟變突生,無頭屍體竟舉起了拳頭狠狠一拳打在了吉雅的胸口!
變故突生之時吉雅根本躲閃不及,被這一拳打了個結實,直直的被擊飛到兩丈外的草地上,再也沒有生息。
無頭屍體向大營內走來,看方向赫然是彎刀男的營帳!
眼看將軍的營帳要被襲擊,士兵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幾個士兵叫囂著迎上了無頭屍體,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打翻在地,反而被搶了彎刀!
無頭屍體手起刀落,草地轉瞬變成血泊。
更多的士兵圍了上去,無頭屍體就像是忽然有了萬夫莫敵之勇,一人一彎刀,竟硬生生抗住了如潮水般湧來的士兵!
可軍營之內最不缺的就是士兵,更何況這片軍營是集結了一族之力!
號角聲響起,無數士兵從營帳裏出現在外麵,瘋狂的撲向無頭的屍體。
人頭密集如海,漸漸淹沒了他,也徹底阻擋住了我的視線。
一個恐怖的無頭屍體總比一個精疲力竭的瘸子危險多了,自從無頭屍體暴走之後,士兵們再也沒有功夫管一個斷腿的殘廢,所以我活了下來。
我趁亂將吉雅救了回來,將她安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便再也沒有了行動的力氣。
吉雅也沒有死去,她幽幽的醒轉了過來。
她嘴唇蒼白無血色,看起來憔悴無比,但眼神還是看向遠處的人潮。
人潮還在湧動,喊殺聲震天,可見被圍困在其中的無頭屍體並沒有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中流了出來。
“求求你,幫幫他……”她哽咽著說。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點完頭才發覺吉雅求我的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無頭屍體勇冠三軍尚且被匈奴士兵們圍困在內,我上去了也是個被分屍的命,我雖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毫無意義的死去。
可是我總是想著,答應了別人的,就一定要做到。無頭屍體一定不是被牧仁的意識所控製的,所以才會對吉雅下了毒手。
我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戰場。
場中喊殺聲漸漸消散,隻有最中間幾個士兵的彎刀不斷抬起又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陣亡的士兵被抬了出來,在一旁堆成了一座蒙古包大小的屍山。軍營內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死去的人流出的血液如同蛛網般詭異的向四周擴散著。
不知何時出現的彎刀男手中拿著一支火把,開始向包圍圈的最中心走去。
匈奴士兵們向周圍散開了,他們在給彎刀男讓路,也仿佛是畏懼無頭的屍體再次蘇醒過來。
人群一散,我的視野就清晰了起來,隻見場中央的地上有一堆不知是什麼的物體堆在那裏,已經有蒼蠅在上麵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