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聽得唏噓不已,我便繼續補充道:“我們聽說鄱陽湖這邊沒軍隊駐守,就想著從鄱陽湖繞到武陵,到了武陵城下就好辦了。”
我這一番話說的幾乎是滴水不漏,地點完全是契合的,豫州就緊鄰荊州,豫州商人的身份再合適不過了。
船家聽了便沒再多問,這個事情問多了誰都尷尬,這漢子也不是個渾人,明白一些事理。
快要到達江中心的時候,船家忽然說道:“客官做好了,這一帶水底下有暗流,船隻會有些顛簸。”
我聞言一愣,隨即想到,長江底下什麼時候有暗流了?
這個想法剛一升起,船頭就被一股大力擊打的忽然上升,我措不及防之下隻能抓緊小船的木沿,這才沒被顛下去。
翹起來的船頭很快就砸了下來,濺起無數水花,我被水花遮住了視線,隻能一隻手抓著船板,一隻手牢牢地抓著梁八爺。
梁八爺此時已經徹底失去重心,他左搖右擺的眼看就要掉下船去,要不是我拉著他,這會兒他早被水流衝沒影了。
我心裏驚顫不已,心想不會是遇到水賊了吧?傳說中梁山好漢不就是這個樣子麼?把船行到江中,然後離開船,把船鑿沉,黑了船客的貨物。
過了片刻,船身終於平複下來,我才重重的喘了口氣。
我試探著問船家:“大哥,這暗流也太急了一些,你們行船的可真是辛苦啊!”
船家聽到之後卻沒有回話,也不知是在幹什麼,我心裏更驚了,這船家不會真是水賊吧?
我往前一看,隻見行船大哥帶著鬥笠披著蓑衣,我在船艙裏坐著還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過驚慌失措而忽略了我的話。
此時船已經恢複平靜,我就彎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
誰能想到這一拍竟然驚魂!行船大哥頭一底,鬥笠便掉進了江中,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這個腦袋是背對著我的,上麵長滿了熟悉的黑色毛發。
是穢種!
我當時頭皮就是一炸,猛然後退的同時伸出印著梵文符印的手臂,隨時準備拚命。
梁八爺卻叫住了我:“唉唉!先別慌呢!這東西不像是活的!”
我一愣,不是活的?這話怎麼說?
梁八爺膽子大的很,他站起身來將“行船大哥”往後一拉,那個詭異的身體就暴露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眼前的東西確實是個穢種,可卻不是活的。
梁八爺說的對,這東西是死的。
我不理解,現在看來船家確實不是個好人,但這個死掉的穢種要怎麼解釋呢?
梁八爺冷笑著解答了我的問題。
“這是在立威給我看呢……他知道殺不死我,就想讓我知難而退。”
他哈哈一笑:“可我梁某人從來都不知道‘難’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