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尚沒有消散,遙遠的空際時而會傳來聲聲痛極的哀嚎。塵沙飛揚,兵戈相撞,馬蹄不休,人形散亂。
一條滾著沙浪的寬闊大河圍著一座孤城。
河岸邊,屹立著一座用碗口粗的木柱築成的高台,那台子高有十丈,台麵四周圍有一圈欄杆。露天的台麵上端坐著兩名女子,她們風華正茂絕麗傲世的容顏上,此時卻無一絲笑意。她們相對而坐,各自麵前均放著一麵古琴。一白一綠的身影在燦陽下更顯得風liu婀娜,讓人遠觀亦已心動。
綠衣女子悄悄地望了白衣女子一眼,眸中似有淚光湧動,白衣女子勾起唇角,抬眸輕笑,眼波流轉回給綠衣女子一個安撫的微笑,纖指安於琴身,輕撫而動,“咚”的一聲,隻聽一極低的音符從空中嫋嫋而升,但是,卻是透著一股無比傲氣與自信。綠衣女子渾身一陣,藏在闊袖中的小手緊緊握了,手指再鬆開時臉上已浮現了一層朦朧的笑意。配合著白衣女子的曲子也撥開琴弦。
婉轉悠揚的琴聲如點破水麵的波瀾在空中蕩漾開來,高台周圍的兵士,城樓上的兵士,城內凡聽到此琴聲的百姓如中定身咒語般均頓住了身形側耳傾聽起來。
不遠處的河麵上,橫著列了一排戰船,其中最大的那艘戰船的甲板上擺了一桌酒菜,酒桌兩側案邊相對而坐的是兩個年輕將軍,他們銀亮的鎧甲在燦陽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威武的氣勢懾得人不敢正視。
其中一個膚色白皙氣質儒雅的將軍端起酒斛,抿了一口酒,望著高台眯起一雙狐狸眼笑著對另一位將軍道:“伯符,沒想到劉勳竟是這般無恥小人,堂堂一郡太守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拘了喬公脅迫他這兩個女兒前來獻藝,也不怕日後遭天下人恥笑。”
“哼!還不是被你散出的戲言所迫?”叫做伯符的將軍冷哼了一聲,端起麵前的酒斛昂頭灌盡,擲了酒斛正待繼續說話,突然天色猛地一黑,自水麵上起了一陣勁烈的狂風,岸上的人群瞬時騷動起來,哪裏還顧得上欣賞美人妙音,早四散著逃命去了。河中的一眾戰艦浸在狂風之中,士兵也是紛紛不安,躁動起來。
伯符將軍見自己的軍隊如此,掀翻了麵前酒桌,憤然起身大怒道:“慌什麼?!開滿舵,衝上岸去,給我一舉攻下皖城!!”
這句雖是怒罵,聽到眾將士的耳裏卻如吃了一記定心丸,瞬時間殺聲四起士氣高漲一發不可收拾。
再說那高台,本是以較粗的蘆繩綁結而成,當狂風襲來,早已顯了搖搖欲墜之狀。
台上那兩名奏琴的女子本是起身欲逃,卻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撞。綠衣女子一聲慘叫眼見著就要跌落台欄,白衣女子不知怎地竟自袖中甩出一根繩索將綠衣女子牢牢捆住,用力向後一扯綠衣女子的身子便又跌回了台中,而白衣女子卻因用力過度又趁著風的巨大推力身體竟橫飛了出去。額頭狠狠地撞到了高台突出的木樁上,刹那間鮮血順著額角泉湧而出,一聲悶哼便再無聲息,身子如枯葉般順著高台邊緣跌落而下。
“小姐——”
“月——”
兩聲尖叫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