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小姐?!”
“林伯,您還是那麼健朗啊!嗬嗬……”
對於老管家臉上的震驚展茉反映出來的大多是尷尬。
“這兩個孩子是?”尤其是男孩俊秀的小臉簡直是……
“戰默,戰妍,叫伯伯!”
“他們真的是……”
“我和戰野的孩子。”
林伯神色複雜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亭亭玉立的孩子半天不作聲。這樣的反應讓展茉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老管家歎了口氣,轉頭對她說道,
“茉兒小姐,您回來做什麼呢?”
是有想過回來會招人怨恨,可老管家如此凝重的問話卻絕非再展茉的預期之內。
“茉兒小姐,您走了多少年了呢?”
是啊,多少年了……在看過兩個孩子之後,老人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愉悅,反常的態度令之前的那份忐忑越發強烈。
“十五年四個月零六天。”
一怔的不隻是林管家,還有一旁的兩個孩子。記憶裏,他們樂觀強勢甚至算得上風流的母親從未表現出此刻這近乎悲傷的溫柔……他們也從不知道原來在展家女皇的心裏每一天竟是可以一一算來,算了很久,算了十五年四個月零六天。
“我知道爺爺去世了,我想他需要孩子們,孩子們也會比較喜歡有父親在身邊。”展茉堅定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心意與目的。
“我不需要!”
“少爺您……”
林伯正要開口,樓梯間的男人已然走至眼前。
匆匆的幾步,他們卻走了十五年。
“戰茉兒!你憑什麼以為我還會對你惟命是從?就因為十五年前有個傻子愛過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十五年前愛你是我的年少無知,十五年後再來一次就是我弱智!”
冰冷仍在,純粹依然,隻是當年冰冷下的那份可愛如今已變成淩厲與陰鷙。
是她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你怎麼說我都沒關係,”
是她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嗎?這樣的陰冷,這樣的極端,這樣的……孤絕。是她嗎?展茉兒攥緊想要碰觸他的手,抬頭望著他,
“孩子們想見他們的父親。”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本就白皙的臉頓時毫無血色。
“茉兒小姐,求您先回去吧!”隻有林管家注意到小主人不正常的反應,他開口相求可顯然沒有人顧及到。
“戰野,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對!我就是小孩子!一直都是!十五年前是現在也是!滾!帶著你的孩子給我滾!滾!”為什麼要回來?滔天的憤怒掩飾不了不甘與掙紮。為什麼不能再絕情一點薄情一點?十五年前他不懂她說的話,他不懂,要怎麼樣好聚好散,
“戰野!”
“少爺!”
眼前一黑,他無力地向後倒去,他悲哀的意識到,十五年後他依然不懂,他還是不懂她說的話……好散……好聚……
眼睜睜看著他倒下,急救,叫醫生……林伯鎮定的反應說明了什麼她不敢想。孩子們懂事的陪在她身旁卻藏不住擔心,不知過了多久,林伯帶她走進他的臥室。
“茉兒小姐走了三個月後,少爺獨自一人去美國找您。那年的聖誕節很冷,人冷,心更冷。因為我和老爺就是在聖誕節那天在美國國立醫院裏見到了滿身傷痕的少爺。溺水,手足骨折十指粉碎性挫傷……心力衰竭,惡性貧血與神經性胃炎,這些不算光是為了治療失眠厭食用藥產生的依賴和副作用到今天還沒能根除……很多年了,我都一直想問,就算您有天大的苦衷和理由……您怎麼忍心讓少爺為您遭遇這些!十五年了,十五年裏夜晚對少爺來說是地獄,白天則是病痛與昏沉……暴力,疾病……性侵犯……茉兒小姐,這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為了您口中的愛所付出的代價。”
人傳歡負情,我自未嚐見。三更開門去,始知子夜變。
時隔十五年後,對於這再次的見麵,她已然沒有了當初的瀟灑與算計。上天用一種再直白不過的方式讓她展茉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她錯過的究竟是什麼。而她除了接受,別無辦法。
展茉兒沒有想過當年她怯懦的逃了一步就毀掉了他的一生和兩人所有的美好,她的勢在必得變成了悔不當初,理智根本是弱智,她是混蛋!徹徹底底的混蛋!
守在戰野的床邊,心疼地握住他傷痕累累的手,眼淚時隔十五年後再次落下。
“別想我會再放手。”她默默地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