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一隻叫凱撒的貓(1 / 2)

我應該早就猜到才對。香奈兒戀愛了,從她頻繁離開家,整夜整夜不回家,就很容易判斷,她戀愛了。這連家裏的那兩個人類都知道。但是,要搞清楚香奈兒和誰戀愛,這有點讓人困惑。

關於這一點,我曾經是蠻失落的。原因很簡單啦,漂亮的小妹妹戀愛了,當哥哥的自然會有點失落。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到了香奈兒這個年齡,也算是老大不小的老姑娘了,談個戀愛也正常,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作為和她朝夕相處的哥哥,我有理由也有義務為她的感情和婚姻問題操心。

香奈兒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對哪隻貓有興趣的樣子。樓頂上有幾隻公貓對她是有些想法的,也在我家樓頂上扯開嗓子唱過情歌,不過,歌詞太粗俗了,我都不好意思重複。還是那句話,你不能對便便不用貓砂的貓期望太高。香奈兒這樣舉止優雅的貓怎麼會對他們感興趣呢?當時我還是為香奈兒擔心了。很簡單,香奈兒看上去是那種單純、很容易騙的小母貓,外麵那些壞小子花言巧語多著呢,騙家貓的事他們經常做。小區裏經常聽說,那些家養的母貓莫名其妙地就懷孕了。

“你要小心他們。”我提醒香奈兒說,“他們可配不上你,你別被他們騙了。”

“迪多,你想哪裏去了,我可沒那麼容易被騙。”香奈兒當時說。

“那就好。”

香奈兒確實沒有表現出對那些貓感興趣的樣子。不過,我暗地裏留意她,她確實在發生一些變化,她經常趴在陽台的護欄上,下巴杵著前爪,看著二十三街,很長時間地發呆。我湊過去看的時候,她有時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她的眼神裏時而甜蜜,時而有些失落。有時飯也不怎麼好好吃。我作為哥哥,有必要關心她一下。我蹭過去,戳了戳她說:“發什麼呆呢?有什麼心事呢?和迪多哥哥說說。”

“哦,沒有。”

“別瞞我啦。戀愛了是吧?看上誰家的貓啦,哥哥幫你參謀參謀。”我說,“這個我可是有經驗的。”

“和海倫的經驗還是和琳達的經驗呢?”

“這個……不管怎麼說都是經驗吧。”

要知道,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是很麻煩的,這當然需要經驗。

“真的沒有。迪多你還真夠八卦的。”

香奈兒總是回避我的問題,翹著尾巴跳開了,假裝去忙別的事。

她越是回避,我就越能肯定,她就是戀愛了。她愛上了一隻貓,隻是我不知道是誰。她也許是出於害羞不告訴我,她好像也不是那麼害羞的貓;或許是因為,她愛上的貓就是樓頂上唱情歌的某一隻。我一直都看不上他們,香奈兒可能是覺得,最終還是挑了他們之中的一個,會被我看不起,才沒有說吧。話說回來,就算她真的那麼選擇了,我又能說什麼呢?愛情這東西很奇怪,和誰會擦出火花有時連當事人自己都難以把握。

這事本來應該瞞不了多久。樓頂上的那些貓整天閑著沒事幹,各種八卦沒少傳。加上後來我和琳達出了那檔子事兒,我上樓頂的機會就很少了,傳到我耳朵裏的消息也不多。我正琢磨香奈兒會和誰好上的時候,她就離家出走了,一連好幾天都不見個貓影子。樓頂上的貓也沒有留意她去了哪裏,更別說是和哪隻貓談戀愛了。我拜托海倫幫我留意一下,看香奈兒會和誰在一起。海倫也一直都沒有發現。

“這隻能證明一件事,你是和一隻大家都不熟悉的貓在一起。”我說出了我的推斷,“這個結論其實在你第一次回來的時候我就有了。我猜應該不是二十二街的貓。你確實也一直都不在二十二街,不然的話,多少也應該會被大家遇見幾次的。”

“我們一直在二十三街和二十五街之間……”香奈兒說。

“當主人們開始找你的時候,二十五街的電話,還有種菜的那個鄰居的消息都提醒我,你一直在二十三街和二十五街之間活動,沒有走太遠。其實對於家貓來說,也夠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