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多,你睡得很愜意啊!”
——還好。
其實我完全沒有睡著。要知道貓兒想一直仰麵朝天,睡得呼嚕天響,那是需要一定水平的。我恰恰能夠做到。這得益於我背上厚厚的肉層,它能讓我就算是躺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也能保持平衡。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會把自己想象成平靜海麵上的一艘船,如果海麵不平靜的話,我應該是一艘航空母艦,因為隻有那樣才能保持平穩。
男主人總是好奇我的睡姿問題。這種愛好太無聊了,因為很難歸納出貓兒有多少種睡姿。曾經有一隻貓計劃要做一個“貓兒睡姿手冊”的,發現實在太多了,他就把那本手冊改名叫《八百萬種睡法》。這是一本很有指導意義的書,對貓兒來說,每一隻貓都希望把上麵的睡姿試上一遍。
不過,很遺憾,沒有一隻貓能夠做到。這就像一個人無法練完“少林七十二絕技”一樣,因為有一些睡姿需要的硬件是比較苛刻的,你具備了一種,就不可能具備另外一種。就像我,永遠沒有辦法前爪抱著後脖頸子睡。這不是因為我的身體不夠柔軟,實在是因為我的前腿太短了。
即便如此,作為一隻勇於挑戰自我的貓,我還是嚐試各種不同的睡姿。我到底試過多少,我也不知道。“八百萬種睡法”應該也是誇張的說法,但這種說法確實很吸引貓。
我想,同樣的吸引力對男主人也是有效的。我發覺他的睡姿也很複雜,多到能讓貓嫉妒。作為一個睡姿豐富的人,他總是意外地發現,前一天晚上女主人還睡在他身邊,第二天早上卻睡在書房裏,或者蜷在沙發上。
“咦?你怎麼不進臥室睡啊?”男主人不知道是真的詫異,還是明知故問。
“你那種睡姿,還有我睡的地方嗎?”
“兩米的大床哦!”
“你擺個‘大’字睡在正中間。”女主人歎了口氣,提醒有些男人應該自覺。
“sorry,你可以睡兩邊啊。”
理論上,睡兩邊是成立的。對於貓兒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我可以睡在他的枕頭邊,胳膊彎下麵、左邊或者右邊,腳頭或者兩腿之間,如果我願意的話,我還可以睡在他胸口上或者背上,不過那個男人總是不願意。他會抱怨說:“迪多,你壓得我喘不上氣啦!”
真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男人。考慮到他從來沒有練過胸口碎大石的功夫,我也擔心把他的肋骨壓斷了,這種事情我一般很少做。但是,自從多了安東尼和裏昂,情況就不一樣了,一般一覺醒來,兩個毛茸茸的小家夥不是蜷在他的胸口上,就是躺在我的肚皮上。想象一下一張兩米寬的大床上的情形吧——一個以不確定的睡姿霸住床中間的男人,一隻以不確定的睡姿躺在餘下的任何位置的肥貓,兩隻可以躺在任何位置的小貓崽子,一般情況下,香奈兒也會湊熱鬧,蜷在床角打呼嚕。
很和諧是吧。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在這個家裏沒有為我們準備睡覺的地方呢?其實是有的,而且還是挺大挺闊氣的貓窩,裏麵還鋪著軟綿綿的墊子。完全夠我和香奈兒睡在裏麵,就算有個五六隻小貓一起,也睡得下。那是一個和諧的貓家庭應該有的樣子,頭腦簡單的主人們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