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一大片花海中睡覺的時候,鳳凰就找來了。
他神色之中有些慌亂,落地時也沒有化為人身,維持著鳳凰原形就朝我大聲叫道,流衣,快到我背上來。
我嘴裏叼著一根花莖,斜眼瞟他,不知道他又搞什麼鬼,索性不理他。
他見我還躺在花地上,急了,不分由說地撲過來用爪子把我抓起,撲撲地飛走了。我後背的衣服被抓著在天上飛,毫無形象可言,這實在惹惱了我,我撲騰了幾下,狠勁地拔下一把羽毛。
鳳凰吃疼,但是仍不肯放鬆,隻是飛行的速度愈加快了。
折騰了幾下,便力盡了。我有氣無力地抬頭,說鳳凰,我難受。
他猛地將我放開,我便直直地從空中落下,我還沒享受到高空墜落的刺激,就落到了鳳凰的背上。
我趴在鳳凰的背上,無聊地把玩他火紅色的羽毛,又閑著問他,你做什麼呀。
鳳凰高傲的頭顱在我身下低著,略帶無奈地回答,靈母又跟你相親了。
我驚訝,有什麼大不了的,打跑就是了。
和以前不一樣,鳳凰在我身下搖搖他高傲的頭顱,這次是大皇子晚弈親自上門提親來了。
啥?我又沒見過他。我嚇了一跳,晚弈?大皇子?是天君的兒子?
誰知道。鳳凰哼哼兩句,不再說話,專心地飛行。
喂。我輕捶他的背,我們這是要去哪?
你想去哪?
我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說,人間。我坐在鳳凰的背上,鳳凰馱著我,我們飛過界河,越過天險林,偷偷從天界飛往了人間,這種偷跑的事在我和鳳凰眼裏已經不陌生了,什麼樣的阻礙措施我們都可以輕鬆擺平。
人間是個好地方。
我和鳳凰都化為了人身,並用幻術稍稍修改了些容貌。畢竟,神仙與凡人是有一些區別的,何況是像鳳凰這樣在天界都是數一數二地俊美男子,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真相無從考究。
哎。我用手指戳戳鳳凰,指著前方三尺左右的一男子背影說,鳳凰,你看,他像什麼?
鳳凰看他一眼,再看我一眼,說道,像竹。
竹者,君子也。
我連連擺手,鳳凰你看,他像不像一根草。
他向我投以疑惑的目光,使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用一副夫子教育學生的語氣說,你的觀察不夠全麵,你應該從各個方麵去對待這個事情。首先,他體態纖弱,看起來就是風一吹就倒的人,是謂如草;再看,他體型修長,又著青色長衫,是謂如草;又看,最是那一轉身的風情,宛若清風拂草…。
那男子轉過身來,緩緩將目光投向我。
然後…。我轉身,拉起鳳凰就跑。
這個世界太小,三界之內,也如斯小。
我拉著鳳凰,使盡全身解數奔跑,想要甩掉後麵的跟屁蟲,鳳凰不解地望我,可我實在沒有時間跟他解釋這麼多。
最後,還是鳳凰施了法術幫助我們逃離苦境。
鳳凰接住我剛剛施了法術還有些疲軟的身子,渡了些真氣給我。帶些微的怒氣說,身子還沒好,你又亂用法術,真是想死不成?
我無奈一笑,萬分委屈地看著他,我一時間忘記了嘛,這種簡單的事,從來都是我一個人解決的。
鳳凰沉默了。說流裳,我會很快治好你的。
得了吧。我嗤笑一聲,用力拍他肩膀,兄弟,你的情意我領了。
鳳凰惱怒的吼,我認真的!我一定會很快治好你!
是是是,大少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趕緊二腿子地應道,要不鳳凰鐵定會發飆。
剛剛那個是誰?鳳大少爺終於消停了,連問剛才的緣故。
能是誰,寂禾咯。我走在去酒館的路上,折騰這麼久,也該去補補原料了。
寂禾?名字聽著耳熟。鳳凰在身後低念這個名字,過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木神句芒的兒子?
我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
木神句芒本無子,這寂禾聽說是句芒用自己真神之氣養化而成,因此十分寶貴。
你見他跑什麼?
唉…我重重歎口氣,都怪我生的貌美如花,魅力勢不可擋,慚愧,慚愧啊。
鳳凰怪異的看我一眼,說不會是你又去賣弄風騷了吧。
我恨得牙癢,轉身用力踢他一腳,你才賣弄風騷。想了想,又踢一腳,你才騷,沒資本你還騷!
鳳凰蹲下身揉自己的腳,誇張大吼,流裳,你暴力!
我頭也不回地繼續踏上尋找酒樓的路,這人間,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