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很早以前就能預料到今天的結局,我還會不會有同樣的選擇?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是念師古,一個身為螻蟻卻不甘為螻蟻的念師古。
望著前麵深不見底的懸崖,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眼中湧出了濃濃的悲戚和不甘。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在他遲疑不定的時候,身後風聲一響,年競敖急掠而來落在了不遠處。
“我給過你機會,你竟然想從我的手裏逃走!”年競敖臉沉似水,步步逼近。
他望了一眼身後的懸崖,縱聲大笑:“我念師古一生縱橫隨心,邁出一步,就絕不回頭!”
“找死!”年競敖大怒,長矛一震破空疾刺。
“噗!”
沒有兵器格擋,加上距離如此之近,他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長矛就刺入了胸口,殷紅的鮮血像死神的手從他的胸膛破出。
他用手緊抓著長矛,感覺到生機正一點一點的離開了他的身體。
“你不是想要那本秘籍嗎?”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他瘋狂的笑望著年競敖。
“東西在哪?”年競敖盯著他麵具中那雙瘋狂的眼睛,青澀的臉龐露出強烈的渴望。
“就在我身上,隻可惜你永遠也得不到——”
念師古慘笑了一聲,嘲諷的望了一眼滿臉迷惑的年競敖轉身跳下了懸崖。
“啊!!!該死!!”年競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懸崖邊也未抓到念師古的一片衣角,盛怒之下一把將長矛插入堅硬的岩石中,狂聲大叫。
夜風輕吟,漆黑的崖底陰風卷嘯,屍骨累累,一個男子靜靜的躺在成堆的白骨之中,似乎已經昏死了多時。紅日高深,又至冷月懸空,他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到了第三天深夜,一隻野狼出外覓食來到了穀外,甫一看見白骨遍地的深穀就嚇的低嚎了一聲急急離去。
深穀之中頓時落針可聞。
到了後半夜,夜空烏雲彌漫,月隱無形,一場大雨迅即襲來。白骨中的男子任憑風雨擊打,仍不見半絲醒轉的跡象。
黑暗中,漸漸有一絲微光泛起,微光的源頭正是男子的胸口。光芒閃耀處,那柄刺穿他胸口的長槍在一股青煙中自傷口處斷為兩截,當的一聲砸落在旁邊的骷髏上。再看男子的胸口處,已經起了奇異的變化,本來可怖的傷口不但血跡逐漸消弭,還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
不隻是胸口的傷處,還有他全身的經脈骨骼傷處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幾個時辰之後,寂靜的深穀響起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本已奄奄一息的男子動了動手指,張開了眼睛。
他的腦海一片混沌,仰著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濃霧,一滴雨水正好滴在他的臉上。
“我……還沒死……”
心裏淡淡的念了一句,他雙手用力一撐想要起身。讓他意外的是,這個過程並沒有如他意料中的艱難。更加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身體上除了輕微的酸痛,並沒有其他的傷處。
他正是從山崖上跌落的念師古。
瞪著眼在夜空中發了半響的呆,又摸了摸全身上下,最後他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活下來,他是應該高興,可是看到身旁斷裂的長槍,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一身近乎不治的傷勢是如何痊愈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身旁累累成堆的白骨,和空氣裏侵入骨髓的陰沉死氣。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裏隱隱有些害怕自己傷勢的愈和跟這一地邪物有關,遲疑了片刻連忙爬起來向穀外跑去。
隻走了幾步,原本死氣沉沉的穀底突然大變起來,一道道黑色濃霧從白骨中湧出,變成一隻隻張牙舞爪的邪靈向他撲來。念師古目光一震,身形瞬間化作了一座石雕一動不動,一時間似有億萬鬼魂在穀中嘶叫吼嘯,如海嘯一般衝過他的身體。
他的肌膚由古銅色漸漸變成黑色,最後,一絲絲邪異的黑氣從體內鑽出,爬上他的肌膚、臉頰,最後連雙眼也不放過。
黑霧像旋風一樣急速旋轉起來,將他團團裹住,唯有兩道幽光從他臉上的青銅麵具中射出,森寒可怖,攝人心魄。
一開始,他還感覺身體並無不適之處,可是轉瞬他體表的皮膚就像一塊塊腐蝕的布帛被黑風一卷化成了飛灰。他驚懼難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厲的吼嘯。
“啊——”
距此三萬裏的西南方向,一聲震破寰宇的巨吼崩雲裂空隆隆傳來,跨過遙遙穹空,隻見一頭身高萬丈的荒古魔猿雙臂如兩座大山壓在大地之上,雙眼射出兩道血紅的戾光仰天長嘯不絕。神猿身前,數百氣息強大無比的修者懸立半空,一身氣勢全部散發開來,集成一股不弱於荒古魔猿的氣場囊括方圓萬裏的地界。
離魔猿最近的是一個白眉老者,丹鳳眼,雙眉入鬢,眼中星雲流轉,隻看一眼就讓人神魂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