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師古放下青銅戰矛,走近了一步,兩人臉頰相隔不過一尺,這麼近的距離下他看到天衣女子雖然身形靜止,但神情麵目栩栩如生,霓衣之中冰肌玉骨,美絕人寰。
念師古呼吸一窒忍不住伸出指背,輕輕劃過女子臉頰。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女子明明已死,眼角卻淌出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念師古手指上。
冰涼的觸覺驚出他一身冷汗,抬頭一看,女子眼角哪有淚水?就連指尖的冰涼觸覺也消失的了無痕跡。
如此邪門的事情讓念師古心神大亂,他看了天衣女子一眼,抓起神槍向遠處白茫茫的雲霧跑去。
一路上,他再次看到各種交戰的情景,都是廝殺慘烈,讓人心驚肉跳。可是念師古現在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裏,隻想找到出去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雲霧撥開,露出一個漆黑的而又邪異的王座,王座之上坐著一個麵目籠罩在魔霧中的男子,他以手撐額,嘴角掛著一絲輕蔑而又嘲諷的笑意,似是對眼前血腥屠戮的大戰毫不在意,唯有那兩道從黑霧中透射而出的目光,自信而又張狂,飽含主宰眾生的意味。
念師古並未從他身上感受到讓人如臨山嶽的壓迫之感,可是他的心就像被一柄重錘敲過,險些支零破碎。
那個男子就像一位帝王一樣,高高在上,讓萬人臣服。
“臣服,或者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說。
有一刹那,念師古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呆滯的曲下膝朝下跪去。
但就在快要跪倒的一瞬間,念師古清醒過來,站了起來。
他可以跪父母,跪帝王,唯獨不能跪一個裝神弄鬼的人!
“給我出來!”念師古一聲厲吒,手中青銅戰矛劃破雲霧,直奔王座右側黑漆漆的虛空。
“吱啊——”一聲尖叫,一個黑影跳了出來,吱吱亂叫,似乎對念師古手中青銅戰矛極為忌憚。
念師古這才看清剛才惑亂他心誌的真凶,一個沒有麵目,就像一團黑泥的怪異靈體。
他當然不知道這種靈體叫魔魅,是人死後產生的一種無意識生物。念師古心中有些著惱,冷哼一聲又用神槍向這團黑泥刺去,哪知這隻魔魅知道神槍厲害,吱的一聲飛到遠處,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雲霧中。
念師古平靜下來,又看了王座和王座上的男子一眼,尋思著有什麼可以帶走的。就在這時,他目光定在了王座男子的右手上。
微微前伸的右手,手肘靠在膝蓋上,五指輕握著。
但是念師古在意的不是這隻右手,而是右手五指中飛揚的白色玉片。如果隻是玉片,念師古也沒必要好奇,可是這個猶如萬魔之皇一樣的男子,在無數人都在慘烈的廝殺時,手中捏碎了一塊玉片,不得不讓念師古好奇。
他走到王座旁邊,五指停在碎片之前正要去抓,突然間心有所感轉頭望去。
王座前方,滿天雲霧突然散去,整個戰場全部暴露在念師古的視野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神魔妖邪保持著不同的姿勢浴血廝殺,但是目光齊齊望向一處。
王座男子的右手!
念師古仿佛置身真實的戰場上,大戰之時,無數神魔妖邪已成膠著之狀,血染大地,氣芒縱橫,到處是天地崩裂的聲響,可是就在所有的人都投身戰鬥之時,王座上的男子嘴角勾起一貫的冷笑,五指把弄著一塊平淡出奇的玉片,就在眾人眼前,用盡自己所有的元力五指一碾把玉片捏成了碎粉。
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登時萬千目光齊齊穿過雲空望了過來,焦急,震驚,不解,憤怒,絕望種種情緒湧上了他們的麵龐,卻永久的定格在了這處奇異的空間裏。
這塊玉片到底是什麼,值得他們所有人如此動容?
念師古一瞬間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眼裏布滿震驚之色。
短短的幾秒鍾,玉片在他心裏就具有了無窮的吸引力,令他不由自主的抓去。
“陣道之變,詭奇莫測,你們要耐心等候。”石島之上,辛元古的一句話讓太蒼真人等人靜下心來,盤坐運氣,靜候佳音。
廣闊無垠的海麵,時而出現一條龍骨大道,轉眼間又被海浪淹沒,如此反複循環,時間飛逝。
直到七個月後,辛元古才睜開雙眼,露出驚喜之色。放眼眺望,一條龍骨大道蜿蜒匍匐通向天邊,龍骨兩側海浪滔天,卻無法逾越半寸。
季滄海等人早已站在辛元古身後,眼中滿是獲得新生般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