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懷念過去的小鎮日子,盡管苦悶,盡管無聊,但是沒有任何一件事情需要繁傑考慮如何處理,傑森會像個父親一樣幫他打理好一切。他隻需要按照傑森的方法來做,那麼就可無憂無慮。
自從來到菲爾克學院後,繁傑的一切都需要自己來做決定。應該怎樣,不應該怎樣,該何如,不該何如。這些原本存在於人類腦海中最簡單的選項在涉及到一些難纏的問題後,就變的非常惡心。沒錯,對於他來說,就是惡心。
身體的機能被用盡之後,他的行動就開始變的遲緩。繁傑沒有再去理會距離自己隻有不到幾公分距離的勞德。一個人如果在胸膛被砸成肉泥,腦殼被打碎之後如果還活著,那他一定不是人。
拚命的喘息幾聲之後,心底的壓抑終於釋放了些許。盡管導致夢露死亡的直接關係人是那個刺客。但是這個決定是由勞德發起的,所以現在勞德死了,繁傑就覺的自己終於對夢露的死做了些什麼。
他至少此時敢去看夢露死前的那一幕,他至少此時終於敢麵對夢露的身體而不在顫抖,他至少敢對夢露說,對不起這三個簡單而已有些沉重的字眼。
猛然起立,繁傑撿起身邊的兩把巨劍,隨後一陣白光閃過,巨劍就被放入了戒指之內。他沒有想到戰鬥居然如此的輕而易舉,他認為勞德應該有無數人保護而結局應該是自己死亡,勞德重傷。最好的也無非是一命換一命,這種簡單的戰鬥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走向何方,或者說他跟本沒有想著要活著。來到這裏的前一刻,繁傑都在想著如何給予勞德等同他生命價值的傷害。最少,也應該讓他落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在眾人的目送中,當繁傑打開教室的一瞬,十幾雙眼睛突然都在直挺挺的看著自己。
那種驚天的巨響接連不斷的響起之後,所有聽到的學員就如同著魔了一般朝著這裏湧來,有些大膽的甚至在同伴的幫助在攀在窗戶上朝裏望去。可是當他們看到勞德的處境與繁傑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拳頭時,他們就再也不敢攀上去察看任何的動靜。
繁傑心裏一顫,原本無所畏懼的事情在卸下所有力量之後被十幾雙懵懂的瞳孔盯的有些害怕。當繁傑再次滿身是血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後,所有的人都自覺的朝著外圍的方向退卻著,光是聽到剛才裏麵的動靜,他們的內心就提不起一絲站在原地的勇氣。
不再去管周圍的目光,繁傑有些勇敢的走出人群,隨後朝著宿舍走去。有些踉蹌的走在路上,當眼角的餘光看到存在於自己身上的一塊碎肉之後,右手輕輕的拂去。
繁傑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衣物,仔細看去,胸膛上每一快有力的肌肉都凸顯的淋漓盡致。混雜著血腥的味道與幹枯的血痂,繁傑簡直就是一尊殺神,煞氣早已逼迫著眾人不敢走到近前。
當鼻尖的空氣混合著一絲血腥味竄入繁傑的鼻中,他居然有些不適應的甩了甩頭。對於一個常年狩獵接觸鮮血的人來說,這些血腥本來並不算什麼。但是一想到夢露的身姿,他就對於勞德的鮮血非常的厭惡,甚至連那種純粹血液的腥味都變的非常的討厭。
繁傑的身影在眾人的視線中越變越小,最後則變成了一顆昏黃暗紅的沙粒消失於視野。當繁傑消失之後,他們內心的那種忌憚也開始慢慢消退,所有人準備進入教室看看勞德的情況時,兩名執法者毫無理由的竄入眾人麵前,隨後那種機械般的聲音就抹殺了他們所有的好奇。
“進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