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傑奔跑的速度原本非常的緩慢,甚至比正常人的走路還要慢一些,那三步的距離並沒有多遠,緊閉雙眼,把所剩無幾的精神完全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不睜眼看前方的道路,他知道自己離那頭的距離還相當的遠。
那些在身體中的黃色液體一點一點的流動到繁傑的雙腿,隨後在一點一點的慢慢依附在脆弱的關節處,就像一朵朵奇特的熾熱雪花,它們灼燙著繁傑的關節慢慢的融進繁傑的骨頭裏……
就像那場夢,疼痛並且富有力量,活力。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疼痛的感覺其實並不強烈,但是那些看上去似乎風一吹就會灰飛煙滅的骨頭並不能承受。那些奇特的血液就像是潤滑劑一般,原本咯吱咯吱的棱角不斷摩擦的關節開始變的圓潤,就像是在骨頭外包裹了一層光滑的膜片。失去血液的骨頭似乎極其的不願意移動,但是當那些液體融入之後,它們似乎又找到了過去的感覺,它們似乎又找到了可以讓它們肆意擺動的資格。
踏,踏,踏,踏踏……奔跑的速度開始變的有節奏,並且快速,繁傑的步子開始慢慢的朝著正常時,沒有失去血液時的範疇移動,可這本就不是正常的事情。
感受著下肢每一個細胞的跳動,每一次關節移動的距離,弧度,甚至角度,他變的越來越了解自己的身體,繁傑放佛懂得了過去他從來未曾發現的東西,那種潛藏於身體,根本無法發現的能量。有些好奇並瘋狂的邁出巨大一步,在那之後,他極為謹慎並且專注的控製著那些細胞開始抵消震顫,極為用心的去控製每一根骨頭朝前移動的距離,他仍然閉著眼,但是放佛前路越來越明顯,清晰。
心髒猛的一跳,勞倫的思緒被狠狠的拉了回來,瞳孔此時也有些灰暗,但所幸他還是可以看到眼前的一切,所幸他還可以看到繁傑究竟是在做什麼。就像是第一次殺龍時的害怕與激動,勞倫居然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一切完全已經脫離了他的認知範圍。
粘稠的血液從手臂慢慢流下,那酥酥癢癢的感覺再次提醒著勞倫自己的血液可能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壓抑著自己胸口劇烈的起伏。上帝,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勞倫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這也太難以置信了,上帝的寵兒?嗬,開什麼玩笑。
有些嫉憤的揮動自己的臂膀,滿臉的驚異此時慢慢轉變成了一種無奈。這就是他敢於和我打賭的籌碼嗎?或許你忘記了遊戲規則隨時都可以改變,主宰遊戲的人,可是我。就像孩子一般稚氣一樣,勞倫生氣了,至少他原本以為非常有趣的遊戲現在變的讓他厭惡。
右手從戒指中拿出一粒與剛才給予繁傑同樣的丹藥,勞倫看著在光線下仍然沒有任何光亮的丹藥,隨後眉毛一揚,一口吞下,喉頭一動,藥劑在嗓中融化後開始朝著勞倫身體的各個部位躥去,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勞倫小臂的傷口就又開始如同揮霍無盡的大海噴湧出強勁而鮮紅的血。
標誌性的弧度勾起,他邪惡的笑著,目光再度變的極為犀利後,他開始注意繁傑的動作,簡單而有效的奔跑。
有點意思,勞倫看著繁傑雙腿的動作,心裏已經有些了解繁傑的身體狀況了。上身微躬,雙眼緊閉,關閉自己身體所有需要體力與力量的地方,而那些殘餘的力量全部都用在了雙腿,控製著身體內的細胞與骨頭做一些微妙的配合,讓那些殘存的力量在消耗時同時滋生一些力量,周而複始。
勞倫讚許的看著繁傑此時的舉動,這個小家夥兒,終於著道兒了。搖了搖頭,勞倫似乎有著一種繁傑不知道的情緒,而這種情緒似乎隱隱感覺是好的。可惜繁傑看不見,他仍然在等待著勞倫那一個可以讓他為之瘋狂的字。
整個空間安靜的隻剩血流與繁傑堅實步伐的落地聲,兩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心中渴求的東西。
繁傑已經跑過了三百米,速度的穩步提升到轉身之際已經與當初身體完好之時無異,他沉靜在這種莫名的環境下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與舒適,那種痛苦與乏力還在,但是似乎他一點都感受不到,整個人的眼中充滿了白色,那些亮點似乎可以讓他忘記想忘記的,記住想記住的東西。
腦海中純白的世界中慢慢的出現了三個明亮的光點,繁傑就站在整個世界的中心,有些驚奇的朝著自己的身體摸去,一切都很真實,但此時他應該站在哪裏做什麼事情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