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自己的大腦並沒有在長久的睡眠之中失憶,德卡小鎮,格魯瓦的手術室。他飛快的從腦海裏找出了這幾個關鍵字。
可能是有些急著走動,繁傑的雙腿還未完全適應此時的狀態,一個翻滾從床麵之下跌落了下來,這對繁傑到沒有什麼傷害,強壯的身體甚至從幾十米的高空墜落都不會有事,更何況這連一米都不到的距離,不過右腳卻把護士經常使用的工具給摔落一地,叮鈴當啷的響動著。
無奈的搖了搖頭,繁傑笑著,自己還是太心急了。
此時的魯正在和兩位護士還有格魯瓦吃著午飯,嘴裏正咬著一塊真宗的德卡豆腐,突然聽到房間裏叮鈴當啷的響動之後,先是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兩位護士,與格魯瓦還有小魯瓦,幾人都在。
隨後魯眼珠一轉,雙腿猛的在地上借力,直接一個餓虎撲食蹭的直接躍入房間。
映入魯眼裏的就是繁傑躺坐在地上,然後各色的工具落入地麵,看著繁傑那湛藍色又睜開的雙眸,魯險些哭了出來,終於醒了,頭兒終於醒了……
在魯進入房間的瞬間,格魯瓦與兩名護士也反映了過來,急忙跑了進去。
第一眼看到魯的身影時,繁傑會心的笑了,身體似乎也因此有些微妙的變化,血液飛快的流轉之間,繁傑已經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拍了拍哈克的肩膀,還沒來得及說話,格魯瓦與兩名護士便衝了進來。
在魯與格魯瓦幾人的強烈要求下,繁傑又再度躺在床上讓格魯瓦詳細的檢查了檢查,在確定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才允許繁傑下床。可能是躺的有些久了,一時間還無法適應,繁傑走的很慢,一隻手扶著牆,慢慢的走了出去。
呼吸著德卡小鎮清晰的空氣,繁傑感覺像是重生了一般。他並沒有忘記這一個多月的自己得到了什麼,也沒有忘記在這一個多月有人失去了什麼。隻是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回報。
也許裝作忘記對於此刻的繁傑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隻是自己的良心卻一直在敲打著自己脆弱的心髒。願望成真了嗎?快樂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會頭腦一熱答應了魯的堅決,可是如今的他在失而複得之後,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以傷害自己兄弟的代價換來的東西,絕不是幸福。
看著魯此時空蕩的袖口,繁傑幾乎無以言表,他隻想刻意的躲避這尷尬的處境。魯的微笑與開心像是無聲的刀鋒在狠狠的紮著自己的心髒。
可是魯卻是發自內心的,他是發自內心的替繁傑感到高興,他從未後悔過自己的決定,甚至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後悔,而是開心,滿心的歡喜。
盡管自己失去了一條手臂,但自己卻仍然還有三隻,盡管其餘兩隻需要發動技之後才能出現,但這也總比繁傑的一隻手臂要好的多。他甚至感謝上帝帶給自己的技是兩條背脊中生出的手臂而不是其他。
否則繁傑的事情可能到現在還沒有著落。終於能為頭兒做點事情了,這就是魯心裏最最真實的想法。
“哈克離開了,被他的父親帶走了。”魯朝著繁傑望去的方向望著,鬱鬱蔥蔥的樹林和一座顯得有些突兀的小山。
“我知道,我沒醒來的時候,是有意識存在的,你呢?今後有什麼打算嗎?”繁傑沒有轉頭,也不敢轉頭,隻是這麼淡淡的問了一句。
“頭兒在哪,我就在哪,頭兒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魯看著遠處的山嶺想了想說道。
“難道你就沒為自己打算過嗎?或者說你就沒有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嗎?”繁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魯的心底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好或者說小夢想。
“有阿,我想請你回我的家鄉去做客,我想帶你在我們的小鎮之上吃我們小鎮的特色食品,然後當我們老了,我,你,哈克,我們做鄰居。”一副畫卷漸漸的代替了魯眼中的世界,腦海裏那嫋嫋炊煙的小鎮與歡笑著的鎮民的麵龐出現在魯的眼中。
繁傑還沒有說話,魯卻又開口了。
“不過那些事情都不可能了,在我離開的那一天,巨龍把我的家鄉燒成了灰燼。”隻有繁傑的餘光,看到了魯那被霧水朦濕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