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是敞開的,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家中來了什麼樣的客人,她們這個草屋是很少有人到訪的。就這樣她在屋前靜靜地聽完了娘與一個男人的對話的全部,若水呆住了,這些事娘從來就沒說過,當娘下了逐客令的時候,若水連忙閃在了一邊,那兩個心神俱傷的人還哪裏能覺察到她的存在。自吳老板那領了應家付的工錢,又在集市上選好了絲線,心事重重地若水低著頭走在回家的路上,卻被“嘰、嘰、嘰、”稚嫩的叫聲吸引,循聲望去,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大娘,在市場的一角賣雞雛。
若水蹲下身去,毛絨絨的小雞都擠作了一團,這讓若水忘卻了心頭的煩惱迅速地選了幾隻最可愛的,又央求著大娘送了個小竹筐給她。抱起這幾個小生命的若水,依然沉重,今天的頭腦中實在有太多的事要想,娘原來叫邱玉瑤,好美的名字,為什麼要改掉呢?那個騎馬的人又是誰呢?娘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看今時就知當年的容貌也必定是閉月羞花,既是那個人二十年戀戀不能相忘,娘又為什麼要狠心地把他趕走呢?娘這些年都鬱鬱寡歡,開心的笑沒有幾回,那對清透的瓷杯,娘一直帶在身邊,用它喝茶時卻常常淚光隱隱---自己回到家又該如何呢?不應該問吧,那樣娘又會傷心的。
剛走到錦江邊,就遠遠地看見應公子在來回地踱步,若水忙上前打了招呼,應世峰剛才的焦慮一掃而光,若水就象陽光一樣驅散了他那滿天的陰雲,“若水姑娘,你娘的身體可大好了?”
“多謝公子,我娘已經好多了。那天你就象從天而降的救星一樣,不知該怎麼感謝您才好。”若水的誇獎讓應世峰的臉上略帶了些羞澀,不好意思地說:“我、我那日聽茗兒說你母女倆有急事,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怕從此失去了你的消息就從後跟上了你們,當我在門外聽到你的聲音都變了,那麼急地喚你娘的時候,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闖了進去,你不怪我吧?”
“哪裏的話,我謝你還來不及呢,做了個小小的謝禮送你,做得不好你可別笑我。”若水放下了手中的竹筐,拿出了連夜縫製的荷包雙手送到應世峰的麵前。應世峰拿在手中,整張臉都被這個小小的荷包點亮了,一邊細細地看著一邊連聲道謝。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若水已經抱起她的那筐小雞走了---“若水姑娘,”應世峰連跑幾步趕了上來,“你抱的是什麼?”
若水笑了,“雞雛呀。”輕輕地掀開蓋在竹筐上的絲帕,得意地讓應世峰看,“你看,它們多可愛呀。”應世峰湊過來卻是被若水的純真和善良感染了,愛戀地看著這個全心投入在那幾個雞雛上的女孩兒,她是這樣的美好,真想擁她入懷,把她這美好的一切擁入懷中---他就這樣忘情地、呆呆地看著若水,不經意間若水一抬頭這目光把她的粉臉都羞紅了,忙怯諾地說,“我家中還有事,我先走了。”低頭便跑,慌不擇路的若水,一下子撞在了應公子的肩,就連手中的雞雛們也差點落在了地上,應世峰手疾眼快扶住了重心已失的若水,這一扶他哪肯撒手,看著驚慌失措的若水,應世峰的臉漲的通紅一字一句地說,“自我見了若水姑娘就無法忘懷,相信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已秉明了母親,但不知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