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微光在玄衾衾的眼皮上暈出一圈光暈,她睜開眼深呼吸了一口,望著床頂。
昨夜趕了一夜的路,被送到了這個地方。
想來,前一秒還是在玄墨染懷中,這一秒卻躺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心裏不是滋味,揉了揉胳膊,好像很久沒翻身,睡麻了半邊,突然想起好像是被那個弱不經風的小王爺給下了迷藥,頓時是咬牙切齒。
她挑起一縷發絲細細的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和玄墨染在一起的日子久了,這發絲都與他的都幾分相似,不禁笑了一聲。
“喂,女魔頭!你總算醒了!我可是費心費力照顧你兩天兩夜了,要是好了,趕緊起來自己吃東西,難道還想要我喂你嗎?”
帶著些潑辣的女聲讓她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一旁,隻見一身淡粉色道袍的紅綾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這樣大手大腳的女子,如今卻在細細吹著一碗熱湯藥,這細膩的樣子,倒是讓玄衾衾覺得有些好笑又感動:“我睡了兩天兩夜?我還以為……”
紅綾一撇嘴:“要不是你那天救了屏幽師兄,我這幾日又怎會費心照顧你,好了,你可不要想什麼,讓屏幽師兄報恩的事了,我照顧你這幾日算是扯清了,別想趁機賴上師兄!”
“你怎麼會在這?難道你也是為人王尋找寶物的?”
“當然啦,屏幽師兄說與人為善什麼的,我當然會幫他啦,此番尋寶之行有我、屏幽師兄、落塵師兄,哦,還有你,當然,沒有你就更好了。”紅綾不饒人的說著,將湯藥遞給床上的玄衾衾。
“綾兒莫要胡鬧,姑娘內傷未痊愈,莫要刺激她了。”一個藍色身影走了進來,溫柔的語氣聽的玄衾衾心頭小鹿亂跳。
“哼!”紅綾一咬牙一跺腳走了出去,將門重重甩上。
玄衾衾望向他,眼中有些不自知的期待,有些躊躇:“你……”
屏幽禮貌的向玄衾衾一拱手:“衾衾姑娘可覺得身子好些了?屏幽是想要向姑娘道謝的,可那日太過凶險,一旦被吸入那法力糾纏的中心,便是追悔莫及了,姑娘莫要再那般魯莽,凡事三思而——”
玄衾衾還是望著自己散在枕邊的發絲,有些失神,打斷屏幽的話:“你說為什麼我這一頭長發,從我來了這個世界之後好像就再也沒長過,怎麼感覺一切都在我來這異界的那一瞬間停止了。”
這一問讓屏幽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向玄衾衾的發:“我不知姑娘在說什麼,但卻記得初見姑娘時,姑娘在劍鋒崖上……咳。”卻見錦被下的她隻著裏衣,頓了頓臉紅了些,不自在的轉開臉:“那一瞬屏幽恍惚間以為是仙界仙姑下凡,卻不知姑娘原是魔界中人。”
“魔界又怎麼樣?難道魔界就全是壞人嗎?難道因為信仰的不同,所以就理所應當的成了你們口中的壞人了嗎?那我看你們修道之人也不是什麼明大道理的人!”
一時間說的屏幽找不出話來反駁,玄衾衾有些生氣的將一旁的湯藥拿了起來,仰頭灌了進去,卻沒想被這湯藥燙得不輕,猛烈的咳嗽起來,臉咳得漲紅,淚水直流。
屏幽焦急的走到床邊,小心的將她扶起,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姑娘怎可如此心急,這湯藥一燙怕是要燙壞了嗓子。”
“壞了就壞了,哼……”
他清秀的眉緊蹙,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玄衾衾雙眼有些朦朧,手還扶在他的腰上,有些清瘦,但是卻溫熱,讓她想靠近。
啞著嗓子對屏幽說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和我在那個世界的男朋友很像?”
“‘男朋友’為何物?”屏幽繼續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著氣,沒有注意到她朦朧的眼神。
“愛人。”她靠近屏幽的耳畔,輕輕吐出二字。
暖暖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頸,讓屏幽一怔,為她拍著背部的手停了停,這次卻出奇的沒有推開她,玄衾衾緩緩靠近他一分,害怕屏幽又會退開,小心的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溫熱就將她吞噬。
屏幽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心跳有一瞬的停拍,看到她垂在自己手上的發絲,忍不住輕輕抓住,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鬆開手,退開半步,玄衾衾頓時離開了他的懷抱。
屏幽站在床邊,看著玄衾衾不經意的香肩半露那撓人模樣,心中莫名的悸動讓他有些慌張,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又要走嗎?”玄衾衾啞著嗓子低聲道,不滿的看著他的背影。
屏幽的步子頓了頓,沒有回頭:“姑娘說屏幽與姑娘的故人相似,姑娘為魔,我為道,姑娘容顏不改有萬千歲月可看人世繁華,而屏幽肉體凡胎不過幾十載光陰如筆一畫,又怎會是姑娘的故人。”
話音落,關門離去,留下呆坐著的玄衾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