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衾姑娘,你不該。”屏幽或許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卻還是將臉偏向了一邊。
已然動容。
他扶起玄衾衾,然後禮貌的小退半步。
屏幽雙指在空中劃著符文,頓時在二人身上形成一個半圓的光罩,將二人與那紅花石蒜隔絕開來。
“你不可以總是這樣拒絕我,我做錯了什麼,我隻是對你——”
“對我如何?”屏幽溫柔的臉上有了一絲無奈:“這般又是為何?”
“你問我為什麼?我怎麼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像風遠,如果不是因為我來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是你,我又怎麼會喜歡你!”玄衾衾望著他,上前一步,眼中盡是委屈。
屏幽搖搖頭,微微退後:“我不知你為何如此,屏幽三世修道,隻為得道,姑娘所謂的情愛,非屏幽能解。”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不能理解你,我隻是喜歡你,你憑什麼要剝奪我這點權利!你可以對我沒有感覺,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玄衾衾頓時清醒了七八分,撲上前去抓住屏幽的衣袖,對上他溫柔的雙眸。
兩人沉默了一陣,相望無言。
屏幽蹙眉閉上雙眼,轉過身去,她卻仍舊牢牢抓住他的袖子:“這紅花石蒜花海美則美矣,卻甚是凶險,在這其中尋找木橈也非易事,衾衾姑娘還是離開這裏,讓我獨自一人尋找便好。”
“我一路過來,要不是相信你會在這裏,我早就放棄了。”玄衾衾哀求的望向他的眼底,卻得不到一絲回應。
“衾衾姑娘不必如此。”
“你,說什麼……”玄衾衾抓著他袖子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胸口顫抖著:“那我還不如早放棄的好。”
屏幽身體一震,轉過身去,兩人身上的光罩有一絲減弱:“人魔本就殊途。”
“我不是魔!我隻是個普通人!”
“姑娘體內的魔氣還不足以證明麼,屏幽說過,姑娘容顏不改有萬千歲月可看人世繁華,而屏幽肉體凡胎不過幾十載光陰如筆一畫……屏幽與姑娘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又說什麼情與意?”
“我不信命,但是見到你,我就知道了,‘命中注定’是真的存在的,我不知道我在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身份,更不在乎你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我知道我喜歡你。”
罩在兩人身上的光罩不時的縮小,似乎已能嗅到絲絲紅花石蒜的氣息,玄衾衾又有些恍惚了。
屏幽情緒波動著,卻閉緊了眼,曾幾何時在他心中矗立的守則,似乎有些動搖:“修道之人,需絕穀、忘情、納津、吐納、持靜、持戒、存想、采日精月華、導引、閉息、自然、無為……”
“不要再說什麼修道之人,你就那麼想成仙嗎!你就那麼想到那個你們所謂的仙界去嗎!”
“成仙?”這一說,竟讓屏幽深深疑惑,修道多年,卻不知自己修道為何:“不,不是。”
“人活著就是為了自己,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嗎?”
“荒唐……”屏幽輕聲道,卻是無力說服自己已然動搖的心。
二人身上的光罩消失無蹤,屏幽仍驚愣在玄衾衾的話語中未曾注意。
紅花石蒜的幽香瞬間撲向二人。
玄衾衾雙眼朦朧,不過一會兒就布滿了如同那紅花石蒜般的血紅。
精神恍惚著,腳下有些站立不穩,思緒混亂了:“如果不能為了自己的心瘋狂,那才是荒唐。”
她仰頭朝著屏幽絢爛的一笑,這一刻,在他眼中,那麵容之美賽過這一地的紅花石蒜:“你說,是不是,屏幽……”
她的眼中擠滿了杜鵑泣血般的紅花石蒜,紅的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