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金銀城。
經過幾日馬不停蹄的趕路,風餐露宿的日子似乎已是習慣了。
長劍剛降落,上一秒還蔫了吧唧的玄衾衾,便生龍活虎的從長劍上跳了下來。
她張開雙臂,誇張的深吸一口氣,總算是沒有了那種揮之不去的草木幽香,歡快的將雙手攏在嘴旁,大聲喊道:“我回來啦!”
這一聲剛開口便淹沒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灰頭土臉的她。
“閉嘴,蠢女人。”
“我隻是太開心了嘛,之桃,你看,我們總算回家了,你不開心嗎!”
“家?”
“對呀,我們到魔界了,我們到家啦!”玄衾衾開心的從地上抱起舔著爪子的之桃,用力的放在臉邊揉著。
“你在知道那事之後,不知是否還能笑得如此開懷。”之桃小聲的嘀咕道。
玄衾衾開心的忘乎所以,自然沒有聽見它的聲音,抱著之桃就往人群之中鑽去。
“衾衾姑娘,慢些,莫要再碰著傷口。”屏幽收回長劍,追了上來。
之桃見屏幽來了,瞥了他一眼,縱身跳到地上,扭過小腦袋,對玄衾衾說道:“女人,我有些事要去辦,你先在此等我,在我歸來之前,莫要去找那玄墨染。”
“不要找美人師傅?為什麼!唉,之桃!你別跑呀,小心被人踩著你的尾巴呀!喂——”
之桃蹦跳著,不消一會兒就消失在車水馬龍之中,玄衾衾的隻得放棄。
這四周人群擁擠,而蘇落塵與紅綾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群衝散。
屏幽小心的護著玄衾衾,站在人群之中,玄衾衾小心的抓住他的一縷衣袖,低著頭不敢動,這樣難得的二人時光,明明是她期待已久的,可真的隻剩下二人共處,她又有些渾身不自在了。
“那我們……在這裏等等他們吧。”
“好。”屏幽點點頭。
來來往往的人群,將玄衾衾撞過來又擠過去,她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手悄悄附上胸口。
一雙手忽然環上她的腰。
“啊——”
還沒反應過來,二人就飛入空中,屏幽摟著玄衾衾降落在高高的屋頂之上,待她站穩,便輕柔的鬆開手:“若是有不適便在此稍作休憩吧。”
“也好,也好。隻不過,這麼高的屋頂,我還從來沒上來過來呢。”玄衾衾咕嘟咽下一口唾沫,往下望了一眼,全是密集的一個個腦袋在移動,腳下有些發軟,趕緊坐下。
屏幽挨著玄衾衾坐下:“這金銀城,其實我也未曾到過幾次,來此也皆是辦理教中事務,並不熟識。”
“啊,原來這樣啊,我們魔界的金銀城呢,可是這世上最大最繁華的買賣交易之所,不論是人界、道家、佛門、妖界、靈人,都可以在這裏交易,金銀城裏不分門派,隻認金銀。”玄衾衾望著這一個接一個高低起伏的屋頂:“你看,那裏是賭場,說起來,你還在那裏救過我呢,你還記的嗎?”
“又怎會忘。”屏幽笑著看向玄衾衾,溫柔的樣子有些迷人:“隻是未曾想到,當日會在賭場遇見,一切皆是注定。”
“注定?就像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你,那也是注定吧?”
“來到這個世界?屏幽不解姑娘是何意?”
玄衾衾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不,我是說,第一次遇見。”
“是啊。”屏幽看向玄衾衾,眼前似乎閃現出初見的情景:“每日日出,便是日月光華交替,萬物複蘇之時。我自幼便喜在劍鋒崖頂打坐修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皆如此,卻在那日見了姑娘,刹那間,以為是天女下凡。朝陽的光輝鋪在姑娘發間,那樣柔和的光,便是讓人難以忘懷——”
“原來你都記得。”
“隻怕此生難忘。”
“我可以把這個當作表白嗎?”
“表白是何意?”
“沒,沒什麼,那是我們那邊的話,你不懂,既然你不懂,我就當你承認了。”玄衾衾傻笑著低下頭,絞著自己的頭發。
二人看著腳下那片繁華之地,各有心思。
好久沒有感受這樣的人煙之氣,雖有些嘈雜,卻不由得覺得舒心許多。
微風迎麵吹來,將他的藍色發帶吹起,摻在了她的發絲間。
玄衾衾悄悄將他的發帶拉過,束住自己一縷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