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難說。”玄衾衾搖搖頭，腦袋一下一下的撞著他的胸膛。
“為何？”之桃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腦袋，板正了她的臉，對著自己。
“這要從我來這個世界說起了，可是，我說了，你會相信嗎？”玄衾衾認真的看著之桃，兩人平日裏雖總是打打鬧鬧，但此刻安靜的躺在這大石上，卻也覺得分外和諧。
“即便是謊言，我也信你。”
玄衾衾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動，將頭埋進他胸膛裏，微微笑了：“你們總是說什麼修仙，成仙的，其實我就是從你們口中所謂的那個仙界來的。”
玄衾衾頓了頓，卻久久沒有聽到之桃的回應，她抬頭看了看，隻見之桃嚴肅的看著自己，她心中頓時有些失落，是啊，這話說出來，又有幾個人會信呢：“你不相信對不對。”
“我信。”之桃肯定的點點頭。
“你真的相信我！”
“嗯，其實一早我便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你的性子，你的舉止，又有哪一點像我異世女子，隻是我未曾想到，你當真是從仙界而來。”
“其實我都沒有想到，為什麼我會來到現在這個世界，一切都隻是一個意外，我也不是什麼仙人，在我們那個世界，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就像異世裏，人界的凡人一樣。”玄衾衾翻身，仰麵躺著，迎著太陽，眯著眼看著蔚藍的天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張絕美的臉：“是美人師傅，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他教會了我要怎麼樣生活。我曾經堅定不移的相信的事情，在這個世界都被一一否定了，我居然也會了法術，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會想到的。可我也越來越不明白……我到底是誰。”
玄衾衾認真的握住之桃的手，懇切的看著他：“你知道嗎？”
“你的曾經，確實是萬般的不可思議，但此刻你已身處異世，你是魔，我是妖，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
“我是……魔？”玄衾衾臉上滿是糾結：“是啊，這麼久了，我好像都還沒有完全接受，但是這也是不可改變的事情。”
“魔又有何不好，比起那些整日裏將倫理綱常三令五戒掛在嘴邊的修行之人，好上百倍。”
“不是的，我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把界限劃分的那麼清，人和妖魔，就真的是誰也不能靠近誰嗎？”說著，玄衾衾心中便開始泛起苦水，不自覺地想到了屏幽。
“並不是劃分界限，而是在為他們自己豎起高牆，隻因畏懼我們。”之桃將手附在她糾結的小臉上，輕輕撫摸著。
“那他也是嗎？”玄衾衾握住之桃的手，急切的看著他，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知道答案的。
之桃看著她，卻怎麼也想不通，她為何要這般癡迷於那人，聽她時時刻刻都不離他的話語，心中不是滋味兒：“小道士？哼。”
“我一直也希望他和其他的人不同，但是經過如水的事情，他居然不覺得周有俊有錯，反而覺得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就開始害怕，害怕有一天屏幽也會那樣對我，說我是怪物，他會嗎？之桃你告訴我。”
“人，都一樣。”之桃坐了起來，將玄衾衾拉了起來，一下子抱在懷中。
他的長發撲在她的臉上，是讓人安心的味道，就像太陽曬過的草地的味道。
玄衾衾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在他的肩頭：“還好，有你可以懂我。”
之桃瞥了一眼，遠處的一顆茂密的大榕樹，然後將懷中的玄衾衾抱緊。
……
屏幽睜著眼，久久未眨，盤腿坐在那高高的榕樹樹枝上，穿過濃密的榕樹葉。
看著遠處假山上相擁的二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的眉頭一點一點蹙起：“情到底是何物？”
然而，那陽光下相擁的二人，竟讓他覺得心中一陣刺痛，卻又忍不住看著。
屏幽奮力閉上了雙眼，雙手搭在膝蓋上，深呼吸一口氣，口中飛快的念起來：“夫人神好清，而心憂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