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衾衾看著這悠悠江水,波瀾微動,楊柳垂在水中,不時有蜻蜓輕輕點水而飛,江上不時有大船小船緩緩駛過,此時,豔陽高照,天朗氣清好風光,還有誰能沒有好心情呢。
她向來是神經大條,這種事,在她腦袋裏待不過幾分鍾,這不,摘小花的摘小花、捉小魚的捉小魚、追蜻蜓的追蜻蜓、哼小曲兒的哼小曲兒……
雖然方才經曆了生死之劫,但玄衾衾也覺得分外輕鬆,從未想過這樣清閑的與蘇落塵相處,但此刻便是如此情景。
她開心的蹦躂著,蘇落塵跟在她身後,沒有了鬥篷的遮擋,這世界的一切都清楚地向他撲來,但不知為何,身前那個靈動的身影一直在他眼中占據了全部的視線,這樣的感覺,不知是何感覺,是自己遠離人世太久,或是因為她?
蘇落塵不自覺地伸手抓住她揮舞著的手臂。
玄衾衾開心的轉過身來,看著蘇落塵,笑了,踮起腳尖將手中的小野花,插在了他的發絲間,忽然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冷冷的蘇落塵與這暖暖的小花還真是毫無違和感呀。
他本來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她這一笑,給笑忘了。
玄衾衾歪著腦袋,左看右看:“下雨天,悶葫蘆和小花更配哦!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後翻的,蘇落塵並沒有想要摘下那小花,隻是不解她變化多端的表情,或許是自己不曾擁有,終是難以理解。
“並未下雨。”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著她。
“是哦,廣告詞,你不懂,哈哈哈……”她又兀自的笑開了,隻恨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手機相機之類的,不然真想把蘇落塵此時的樣子給拍下來。
忽然,玄衾衾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一滴雨水‘啪嗒——’掉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有些愣了,看著蘇落塵,眨了眨眼,猛然間,雨勢大了起來,‘劈裏啪啦——’的雨點就打了下來。
“啊!你這個烏鴉嘴!”她拉起蘇落塵一陣狂奔,忘了輕功這回事,在這柳樹下匆匆跑過,柳枝掃過臉頰,穿過發絲。
不過一會兒,兩人上了一艘停泊岸邊的酒家小船,她甩著頭發,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看著同是濕了半邊兒的蘇落塵,忍不住又笑了。
小二迎了上來,將抹布甩上肩頭:“二位裏邊請。”
“給我最裏麵的,靠窗的位置!”玄衾衾說道。
“好嘞,兩位這邊請,這雨大風來,船內許有些搖晃,客官小心腳下。”
她有些興奮的打量著這船內,船不大不小,兩邊擺著小桌椅中間是過道,兩桌間用小屏風隔開,坐著些客人,正小聲的說著話,品著酒……
隨意點了一壺清酒,二人便坐了下來,桌下有小火爐燃著微微的爐火,暖暖的,船不時微微晃動一下。
她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雨水順著斜撐開的木製窗框流下,形成一道水簾,很是好看,蘇落塵將酒溫了溫,然後倒入杯中,執起酒杯輕啄一口,玄衾衾將視線挪到了他臉上,好像突然知道哪裏奇怪了。
歪著小腦袋,眨巴著雙眼,上下打量著他那一身藍袍,以前未曾仔細看過,今天這麼一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你穿的好像不是道袍吧?”
“嗯。”蘇落塵點了點頭。
“欸?道士不是都要穿道袍的嗎?”
“不喜。”他放下酒杯,然後又斟上一杯酒,動作嫻熟。
“你以前經常喝酒?”
蘇落塵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為什麼你看起來很熟悉啊。”玄衾衾越來越想不通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樣,以前看似最簡單的人,現在看來才是最難懂的人:“可是你不是屏幽的師兄嗎?”
“是。”
“道士不能吃肉喝酒,你怎麼……”玄衾衾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
蘇落塵放下手中的酒杯,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他望向窗外,那雨水讓他眼神片刻恍惚:“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玄衾衾張大了嘴,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他並不是道士,隻不過是在劍峰崖修行的俗家弟子罷了:“為什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你未曾問過。”他冷清的黑眸看著玄衾衾,她一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