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再品一壺春
詩人看台
作者:餘文祥
第一,劉能英是一個謙遜的人、低調的人。劉能英出道以來,不過五、六年時間,一上詩壇,聲名鵲起,成績斐然。除在全國各地詩刊發表作品外,還在全國各地詩詞大獎賽中獲獎八十餘次,其中等級獎三十餘次,媒體稱她“獲獎專業戶”。去年9月,她成功與中國國土資源作家協會簽約,成為一名駐會簽約作家。今年3月,她又以優異成績,被推薦進入魯迅文學院中青年高級作家班深造,成為魯院曆史以來第一個以詩詞創作為主的學員。不論她取得何等的成就,身份有何等華麗的轉身,但她仍然低調做人,謙遜待人,刻苦學習,勤奮寫作。
第二,劉能英是一個鍾情的人、專一的人。她一上詩壇,就把身心都許給了詩詞事業。近兩年,厄運和災難不斷降臨到她的頭上。前年下半年,她唯一的弟弟因白血病而英年早逝;今年上半年,她母親又撒手人寰。巨大的精神創傷與沉重的經濟壓力,並沒有擊垮她,處理完後事,含著淚水又返回魯院繼續學習。第三,劉能英是詩壇的一位多麵手、“快子”手。一般詩人是先學寫詩,後學填詞,而劉能英是先學填詞,後學寫詩,後撰聯,然後度曲。說她是多麵手,決不是溢美之詞。就詩而言,她不僅寫近體詩,而且還寫歌行體;她不僅填詞度曲,而且還寫駢體文、寫賦。她的一副“廣征文曲三千首;同賦武昌一百年”楹聯,已由書法名家書寫並鐫刻在武昌紀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碑林中的一顯眼處,我作為新洲詩壇的一員,也為她感到驕傲。說她是“快子”手,一點也不誇張,她寫詩填詞,又快又好。大凡有什麼詩詞活動,第一個出手的肯定是她。
這次發表的一組田園詩詞,可能是劉能英小試牛刀。她知道,田園詩就是歌詠田園生活的詩歌,多以農村景物和農民、牧人、漁夫等的勞動為題材。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自然她對農民有著深厚的感情,對農業有著深切的感受,對農村有著如絲如縷的眷念。這些都是她創作田園詩詞得天獨厚的條件和與生俱來的天賦。讀她的田園詩詞,能深切感覺到有三個方麵的特點。
一是濃鬱的鄉土氣息。
田園詩詞既是以農村景物為題材的詩歌,就必然要有鄉土氣息和地方特色,否則就算不上田園詩詞了。劉能英深諳其中道理,在她的這組田園詩詞中,濃鬱的鄉土氣息、鮮明的地方特色,就顯得尤為突出了。如《清平樂·山居》:
時光跌倒,不許西風笑。放牧山歌人未老,背著夕陽回了。 竹籬上演繽紛,黃昏虛掩柴門。偶爾一聲犬吠,忽然生動鄉村。
“清平樂”在詞譜中乃屬小調,就在這短短的40餘字中,這首《山居》把農村黃昏時的景象寫得極為豐滿,寫得活靈活現。一位放牧的的老人,背著夕陽,趕著牛羊,唱著牧歌回來了。竹籬上各種藤蔓花枝五彩繽紛,迎接著主人歸來。山裏人家,柴門幾乎不上鎖,是虛掩著的,一切都是寂靜的。這時“偶爾一聲犬吠”,整個山村忽然就生動起來了。為什麼呢,主人回來了,狗叫起來了,雞也自然跟著響應,跟在主人後麵乞食。這時候的鄉村,大部分主人都回來了,自然是開門的開門,喂食的喂食,打水的打水,做飯的做飯,一首鍋碗瓢盆曲,一幅生動自然的山居圖就展現在讀者麵前。
困難時期的農村,則是另一副景象。一首《孤村訪客》寫得十分淒苦:“車騎冬景惹塵埃,笛叩柴門緩步開。兜起圍裙雞蛋借,荒村盡曉貴人來。”過去的鄉村,物質匱乏,經濟拮據,來了客人,主人緊搓雙手,毫無辦法。唯一的辦法是到村子裏借幾個雞蛋,招待客人。作為資產階級尾巴的副業生產,誰家還敢大量養雞呢?因此跑遍全村才借來幾個雞蛋,於是“荒村盡曉貴人來”。還有一個情形就是有的人家並不缺雞蛋,但農村難得來一次客人,偶爾有貴客來,主人自然要在村中顯擺一番,於是通過借雞蛋這個理由,將家中來了貴客的消息在全村散布,好讓全村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一憂一喜兩種絕然不同的意境,在同一首絕句中呈現,實屬不易。凡在農村出生的人都見過這兩種情景,但不一定能寫出這樣鄉土氣息濃鬱的田園詩來。
二是深厚的戀鄉情結。
思鄉、戀鄉,是詩歌乃至其他文學樣式永恒的主題。熟話說“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誰不說俺家鄉好”、“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古代詩人筆下的思鄉、戀鄉情結,可以說比比皆是。陶淵明的“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杜甫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蘇軾的“冰雪消殘臘,煙波寫故鄉”、文天祥的“江湖行客夢,風雨故鄉情”等等,都是思鄉、戀鄉的名句。劉能英自去年9月簽約進京,已近一年了,她的戀鄉情結有增無減,這在她的田園詩詞中能找到最好的佐證。一首是《西江月·二月年年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