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無己曆險
這是一個神秘的山洞，成無己不知道在它無邊的深不見底的漆黑裏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突然，他似乎感到背後有一束冷颼颼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他努力克製著恐懼，隻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可回頭一望，天哪！背後竟然站著一個長頭發的人……成無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隻好轉過身來想看個究竟。
“你是人是鬼？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成無己嚇得語無倫次。
為了尋找到更好的金礦用以製造兵器，成無己最近一直東奔西跑，忙個不停，最遠甚至到過勃弄邊界以北的大九頂山。
這一天，他又一次來到了大繡球山北邊的大龍山。
大龍山的霧氣，來得是那樣的迅速，那樣的了無聲息。在成無己往山中行走之時，山下的霧氣就緊隨其後，一路跟著追了上來。
他一路攀登來到了山腰，啊！此時的美景讓人心曠神怡，美麗的勃弄壩子盡收眼底，一馬平川的田園，飛龍般的林間小道，玉帶一樣的勃弄江……好一幅壯麗的畫圖啊！再往上走，山勢陡峭，一條長長的瀑布迎麵飛來，濤聲陣陣，水霧飄蕩，雲蒸霧繞。瀑布邊有一條陡峭的小路，下麵是萬丈深淵，成無己隻能手扶峭壁徐徐通過，這是大龍山最險的一段路。過了這段路，走過瀑布口，不知不覺，鬆也肅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遠遠望去，就是亂石穿空的大龍山山頂了。山頂之上，白雲之下，群山碧水，鷹擊長空，真是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
成無己終於置身於山頂的開闊處。
此處不辨方向，雨霧氤氳，挾裹了遠山近嶺的威儀。狂風猛然吹過腳下的亂石，濤聲隱隱。他坐在潮濕的一隅，緊貼著巨大的石頭，膽怯地向下望，隻見空中一團白色的霧氣快速地飛行，瞬間便掠過平緩的山坡、深邃的峽穀、多彩的草地、蒼翠的鬆林，一會兒，就變成了淡淡的霧靄，縹緲著浮在山巔，恍如期許已久的夢幻，曾經讓人真切向往，而今卻在眼前。
成無己離開巨石，來到了傳說中的“桃花穀”。在一片嫩綠的草地中，紅豔豔的桃花迎風綻放，一陣風吹過，花瓣散落一地，鋪成了紅色的地毯。樹上，風吹過的桃花漫山遍野，更加嬌豔，飄出沁人心脾的馨香。在一條環繞著山巒的小溪旁，成無己聞著花香，行走在綠絨般的草地上。“啊……”突然，他一聲驚叫，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容分說就飛快地直往下墜落……
“天啊，這是什麼地方？”成無己醒過來後，第一感覺就是全身鑽心地疼痛，往四周一看，原來自己竟然掉到了一個山洞裏，還好自己剛好落在一層足有半人多高的鬆針上，隻是劃破了皮膚，一種驚慌失措的恐懼頓時不由自主地彌漫開來，他立刻起身，在本能的求生欲望驅使下慌忙往一個有光亮的地方爬過去，等見到光亮之後，卻怎麼也找不到光亮到底從什麼地方照過來。成無己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好笑，如果這個洞窟在地麵上有看得見的洞口，自己說什麼也不可能掉下來。他聽說在勃弄周圍的群山上，有幾百個大同小異的洞穴，人一旦掉到了裏麵，就隻有等死，不可能生還。對這種說法，他一直半信半疑，想不到如今竟然輪到自己頭上了。
洞內的岩石犬牙交錯，透著一陣陣寒氣，令人毛骨悚然。成無己看準一個勉強可以通過的小洞，含著胸吸著腹，一點一點往前蹭過去。
在他的腳下，出現了一些藻類和許多不知名的低等植物，還有睡在黑暗潮濕的地麵上一動不動的洞穴魚、泥鰍、蜘蛛、蜈蚣。這些在洞穴裏繁衍生存的小東西們，因為長期處於黑暗的環境中，體內缺少色素，況且它們基本上不活動，隻消耗很少的能量，所以僅有很小很小的眼睛，有的甚至完全沒有眼睛，顯然眼睛已明顯退化，幾乎看不見什麼，它們一旦離開石洞，就會立刻失去生存的能力。但它們的觸角卻很長，嗅覺也很靈敏，它們隨著成無己的氣味和腳步聲在緩慢地移動著。而在頭頂的洞壁上，生存於黑暗世界中的一群蝙蝠卻被闖入它們領地的成無己驚得飛了起來。
成無己終於摸索到了一個稍微有點光亮的洞口，洞口附近出現了一些他在地麵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苔蘚、地衣和藻類，這是一些變形了的特殊植物，這些植物的器官和組織結構已經發生了很奇怪的變化。
總算有了一線生存的希望，成無己終於看到了一個洞口，可爬過去一看，眼前的洞口下仍是深不見底的山穀，洞口對麵，直刺高天的石壁聳立入雲，隻剩下一線懸天。洞外左右兩邊，奇石林立，巨石當道，太陽高掛雲間，刺得成無己睜不開眼睛，狂風把光禿禿的樹枝吹得呼呼直叫，成無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當他手持樹枝忐忑不安地鑽到洞口邊想看個究竟時，剛才還嗅無人聲的對麵山岡上，突然傳過來一陣“怪物”的吼叫聲，嚇得他膽戰心驚。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能從這個洞口爬得出去，也會被這些無處不在的“怪物”給吃掉。他隻能一動不動地趴在洞口，汗水早已濕透了身上的衣衫。
洞外，一抹紅霞和黑色雲朵，在天空上漸漸融成一片，和遠山混合在一起，連最後一線光亮也給雲朵鑲上了黑色的邊，一瞬即逝。眼看一場大雨即將來臨，成無己失望地爬回洞內，越過一片水塘，在一塊突兀的巨石下方，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遮掩在灌木叢之間的小洞，他試圖向上攀登。
這是一個神秘的山洞，成無己不知道在它無邊的漆黑裏到底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突然，他似乎感到背後有一束冷颼颼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這是他長期在野外活動所養成的直覺，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恐懼，隻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可慢慢轉回頭去一望，天哪！背後竟然真的站著一個長頭發的人……成無己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隻好慢慢地轉過身來……
“你是人是鬼？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成無己嚇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問得好……問得好，你問得太好了，我怎麼會……在這裏？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自己多少年了，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終於又有人來問我了。我怎麼會在這裏？讓我來慢慢告訴你吧。這可是我們勃弄王張氏家族的恥辱啊，千古恥辱！奇恥大辱！千古奇恥！不過，總有一天，我要讓整個勃弄都知道！”長頭發停了停，說道：“放心吧，我不是鬼，我是人！我不會吃掉你的。別害怕，我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你。對了，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是不小心迷了路才掉進洞裏來的。”成無己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哦，又是一個迷路人。”長頭發似乎對闖入這個洞裏的人已經司空見慣了。
“又是一個？難道經常有人進來嗎？”成無己不解地問道。
“是的，不過他們都沒能活下來。你能活著站在這裏是一個例外。”
“我……我……”成無己心裏一陣害怕，他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看來，這裏是他的領地，任何人到了這裏都隻能聽他的話。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看來我得給你說一說我的故事。你難道就不想聽嗎？”長頭發問道。
“那可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長頭發停了一下，又說道：“其實，我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勃弄人。我被人丟棄到這個無底洞裏已經有20多年了。”
“20多年了？這麼長時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我是怎麼活過來的？你問得對，我也經常這樣問自己，我是怎麼活過來的。每過一天，我都會在石壁上刻上一道痕，你覺得很奇怪是吧？有時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真的，對於一個被人活生生囚禁在地下的人來說，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至於我的身份，說出來你可能會被嚇一跳。你知道嗎？我就是20年前失蹤了的勃弄大公子張啟。”
“你是大公子張啟？你不是早就已經失蹤了嗎？整個勃弄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啊。”成無己不無驚恐地問道。
“是的，我已經失蹤了，也就是死了。這不能怪你，因為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早就已經死了，不在人世了。一個早就死了、不在人世的人竟然還會在這裏好好地活著，這當然會讓你感到奇怪。”長頭發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是20年前的事了，說起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那時，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有一天，二弟張讓派人叫我和大巫師他們一起到大龍山來拾菌子，我高高興興地和他們一塊到了大龍山，可讓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那是二弟精心策劃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要加害於我。好讓父王名正言順地把王位傳讓於他。”
“加害，可你們是親兄弟啊。”
“哈哈哈，對啊，我們是親兄弟。就因為我們是親兄弟，他才要加害於我。這就是自古以來王室家族的悲劇。”
“如此說來，你真的是王家大公子了？”
“信不信由你。就是在那一次拾菌子的山路上，我不幸‘失足’掉到了這個無底洞。”
“既然是你自己失足掉到了這個無底洞裏，怎麼能說是你二弟害了你呢？”
“兄弟啊，你怎麼這麼糊塗。我原來也天真地認為自己是不小心失足才掉到這個無底洞裏來的，可你想一想，我如果不到大龍山拾菌子，又怎麼會掉到這個無底洞裏來了呢？再說了，那天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到死都不會忘記。當時，也就是在我找菌子的時候，冷不防被人從後麵猛推了一下，我隻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咯噔一下就直往一個黑咕隆咚的洞窟裏掉了下去。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了。一絲月光照在我身旁的石頭上，那石頭分明就是一個吃人的怪物，我當時被嚇了個半死，一動都不敢動。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我掙紮著爬了一段路，隻見洞裏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老鼠、野兔，這些小動物看見我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都嚇跑了。我當時就想，難道這個洞窟就是勃弄人傳說的那個讓人恐懼的無底洞嗎？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人們都說，掉到無底洞裏的人都是死路一條，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看起來，我是無論如何都出不去了，既然出不去了，那也不能就在洞窟裏活活等死啊。人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往往會產生一種可怕的力量。痛定思痛，我決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隻有想辦法活下去，才能找到機會出去報仇雪恥，就是在這樣的信念支撐下，我才活到今天。對了，你既然知道我就是大……大公子啟，那麼現在我來問你，你來大龍山到底幹什麼來了？”
“實不相瞞，我是勃弄有名的大工匠成無己。”
“成……無……己，沒聽說過”。
“小人一直在鄉下，大公子當然不會知道有小人這個下人了。”
“哦也是。”
“世事難料啊，你才是理所當然的大君長。可如今還有誰相信你還在這裏好好活著。對了，你打算今後怎麼辦？”
“怎麼辦？現在我們已經是同病相憐的人了，我想既然我們進得來也就一定會出得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天無絕人之路。”
“但願如此。不過，你現在有什麼吃的是不是先給我一點，我現在什麼都不要，就想要吃的。”
“跟我來吧。”長頭發利索地往前走著，到了一個平坦的地方，打開一個小小的石洞門，拿出來幾塊不知什麼時候燒烤熟了的動物肉給成無己。
“來給你，慢慢吃。”
成無己一把抓過來就送到嘴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好像是餓了幾天的大漢，永遠也吃不飽似的，一瞬間就吃完了幾大塊，隻覺得美味可口，齒頰留香。此時，他覺得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眼前的肉，很快，幾塊肉就已經成為他的腹中之物。到後來，才覺得肚子又麻又辣，撲哧撲哧直喘氣，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隨口說了句“還有沒有？”
“看起來你好像很餓哦，沒人跟你搶。不過，你可吃了我好幾天的食物了。”
“好幾天的食物？”
“當然，這些東西我平常可要吃好幾天的。”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成無己邊吃邊回答。
“你倒是運氣不錯。有我陪你，記得當初我進來的時候可沒有你怎麼好的運氣。”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好啦，不用客氣。今後我們都是自家人了。”
“走吧，我領你去看看我的另外幾個老朋友。”
“老朋友？你還有另外幾個老朋友？”
“當然了，要不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怎麼活過來。”
成無己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隻好不由自主地跟著長頭發往一個狹窄的小洞裏走去。
其實，長頭發所說的“老朋友”，隻是一隻兔子、兩隻野狗而已，不過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無底洞裏，能夠有它們相伴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
勃弄王室。
“我們勃弄人世代居住滇池洱湖一帶，雖地廣而人稀，但占其天時、地利、人和，連楚人都要懼我們三分。近來，本王聽從諸位之意見，欲越過洱河，秘密打通北上通道。”張讓推開懷抱裏一左一右兩個衣服薄如蟬翼的苗條女人，對身旁的大巫師說道。
大巫師胸有成竹地回答：“秘密打通北上通道？這個主意好倒是好，可這得需要好長時間，做長久的準備。而當務之急，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充足的兵器。一個部落要想止仗，永久和平，最好的辦法就是備戰，讓別國不敢小視，隻有那樣才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戰而屈人之兵’‘充足的兵器’……說得太好了。可那會需要好多好多的原料，到哪裏去取？”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天邊？眼前？什麼意思？”
“是的。就在大九頂山。”
“在大九頂山？”
“正是，大王，在勃弄西邊有一座大九頂山，上麵可全是無邊無際的金礦呐！”
“全是金礦？”
“正是，一點不錯！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四起，金戈兵器越來越顯得重要。欲安天下，必先強兵，兵強方能國強。如果大王能夠早日得到大九頂山的金礦，那麼我勃弄部落雄踞天下，與昆彌國平起平坐的日子也就為時不遠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勃弄恐怕就不會叫什麼勃弄部落了，而應該叫作……”
“叫什麼？”
“大王，依小人看，應該叫‘大勃弄國’”。
“‘大勃弄國？’這可是我們勃弄人世世代代所盼望的大事啊！可昆彌、楚國，還有那些對我們虎視眈眈的部落會答應嗎？他們會允許在他們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強大的‘大勃弄國’嗎？”
“不會，他們當然不會答應，大王。如果在他們旁邊出現一個‘大勃弄國’，那就意味著幾百年來的平衡就要被打破。所以說，為了實現我們理想中的‘大勃弄國’，我們勃弄當務之急就是兩個字，那就是‘強兵’，隻有強兵才能建國，為了強兵，我們就是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大巫師，你說得很有道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本王最近就要有所行動，不然就會喪失機會，得不償失，對不起子孫後代。”張讓突然轉移話題問道：“大巫師，本王讓你找的那件重要東西，你找到了嗎？”
“回大王，小的正在找，應該能找得到。”
“找得到就好！本王聽說，那個司南很管用，能在任何地方指出方向，是這樣嗎？”
“是的。大王，不過，司南在楚國也是大將軍才能用得上的貴重東西，一般的人恐怕連見都沒有見過。”
“本王不管這些。你要記住，不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那個什麼司南給本王找到帶回來。記住了嗎？”
“回大王，小的記住了。”
“記住就好，下去吧！”
“是，大王！”大巫師團團轉身就要離開。
“回來！”
“大王，還有什麼事？”
“不知為什麼，最近本王老是做夢。”
“做夢？”
“是的，做夢。做奇怪的夢，而且夢到的都是一些同樣的事情。”
“同樣的事情？”
“是的，同樣的事情。”
“什麼事情？大王？說出來小人可以為大王做法事化解。”
“化解？也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化解！”
“大王，請相信小人的法術”。
“是這樣，最近本王屢次夢見一個人。”
“夢見一個人？是誰？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是男的，你知道這個人。”
“小的不知道，大王。”
“你知道。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他就是20年前失蹤的那個人，想起來了嗎？”
“是他！這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巫師，別這樣說，你再好好想一想，20年前，在大龍山上，你是不是親眼看見他被推下了無底洞。”
“大王，小的可真的是親眼所見呐。就算借小的一萬個膽，小的也不敢欺騙二公子，不不不，不敢欺騙大王啊！”
“你給本王記住，本王可是和你有言在先的，假如那個人真的還活在世上，你肯定也活不了”。
“回大王，小的麵對勃弄神發誓，假如那個人真的還活在世上，小的也不會讓他出現在大王眼前。”大巫師說這話的時候後背上不知什麼時候竟冒出了一股冷汗，君王無戲言，他知道大王說的是真話。
張讓雙眼逼視著大巫師，一字一句地說：“但願勃弄神保佑吧。從今天起，你要小心為上，記住本王今天和你說的話。對了，這些話不要告訴任何人。還有，現在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你不會不知道吧？”
“大王，小的知道，小的當然知道”。大巫師低著頭小聲回答。
“知道就好，下去吧！”張讓冷冰冰地說道。
回到住處，大巫師越想越害怕，20年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又在眼前浮現了出來……
“大巫師，本公子平常待你如何？”在一間密室裏，二公子張讓神秘兮兮地問大巫師。
大巫師知道公子又有什麼要事相托了，於是急忙回答道：“二公子一向對小人不薄，小人這條命本來就是二公子的，公子什麼時候要盡可隨時拿去，小人絕無怨言！”
“那好，最近你就選一個好日子和大公子到大龍山撿菌子去……”
“那有什麼，小的明天、不，小的今天就去。”
“今天就去？”
“今天就去，公子今天想吃菌子，小的絕不會拖到明天，小的多叫幾個人去，多撿一些菌子回來。”
“放屁！你真的以為本公子讓你上大龍山是為了撿菌子嗎？”
“公子，不是撿菌子？那上大龍山去幹什麼？小的不明白？”
“很多人都說你無所不知，看起來你也有糊塗的時候。本公子讓你約上大公子一起去大龍山，究竟要幹什麼，你還不明白？如果隻是為了撿菌子，那還用得著讓大公子和你一起上山去嗎？”
“回公子，難道……難道公子是想讓小人以到大龍山撿菌子為名，讓大公子在勃弄徹底失……”
“本公子可沒有這樣說！”
“是，公子什麼都沒有說過！”
“記住，出了這間密室，本公子可從來沒有說過今天的話。如果有人說出去了，那就是謀反。你知道謀反是什麼下場嗎？”
“回公子，小的知道，謀反的下場是五馬分屍。”
“知道就好。如果本公子沒有記錯的話，勃弄已經有五個人被五馬分屍了，希望你不要成為第六個。”
“小的不會，小的不敢！”
那天以後，大公子上大龍山撿菌子、失足掉下無底洞的事情就成了整個勃弄上下人人皆知的可怕事件。
大巫師左思右想，大公子無論如何不可能、也不應該還活在世上吧？此事雖然已經過去了20多年，可當時自己是親眼看著那個牧羊人把大公子推到無底洞裏麵的。而且，就在那個牧羊人把大公子推下無底洞的一瞬間，自己不也把牧羊人推下無底洞了嗎……想著想著，大巫師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也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大巫師竟也和大王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見當年被推下無底洞裏的大公子複活了，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野人，嘴裏叫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手舞足蹈地向自己猛撲過來，等大巫師嚇醒了借著月光一看，地上卻有一攤血，不好，這可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隻要出現血跡，勃弄就必然要出事，這一點大巫師心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