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語照顧兩個孩子吃飯,沈千城卻是悶頭吃飯,一句話都沒有說,顯然這剛剛的氣還沒消呢。
一頓飯吃的很快,江時語把桌子收拾掉之後就看到廚房裏又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正拿著剛剛撿到水槽裏的碗刷洗著。
沈千城是什麼人?
沈家本就是豪門旺族,再加上蕭家那邊的關係,別說是現在身份胄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就是小時候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過來的,沈家連同蕭家,誰見過九爺做這種事情呢?
可是一個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人,此時正在別人的廚房裏洗著碗,誰會想得到呢?
江時語愣了一下,然後過去要把他手裏的碗搶過來,“給我吧,我來刷。”
沈千城腳長手長,想要躲開她實在是太容易,雖然是盡量在她麵前斂了脾氣,可還是一眼睛瞪了過去,說道:“你的手不能沾水,那邊呆著去。”
江時語看著他依舊笨拙的樣子,抿了抿唇,說道:“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嬌氣,你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吧?碗都沒有洗幹淨,還是我來吧。”
沈千城看了看旁邊刷好的碗邊還帶著一個小菜葉,又把刷好的碗都重新放進了水槽裏,然後看著她,說道:“這些我都重新刷,這總可以了吧?”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江時語也實在是不知道再說什麼了,隻好轉身去了客廳。
隻是坐到那裏,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的背影上,帶著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繾綣。
對於沈千城來說,他寧願去談一個大單的合約也不願意來刷這個碗。
大多數的男人也都是這樣想的,所以自古以來對於男人女人都有各自的分工,男人去外麵賺錢養家,女人在家裏織布掃灑,雖然隨著時代的變遷,到了現代社會,這種分工已經沒有從前那麼明顯了,但天生骨子裏帶出來的這種東西卻是不能抹煞的。
像沈千城這樣的男人,注定就是要在外麵拚殺,創造自己的帝國,而不是在家裏做一個洗衣燒飯的小男人。
所以,當他擠進廚房去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其實這場景是很不協調的。
但是沈千城為了她而願意委身做這樣的事情,說不感動是假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似乎風也越來越大,是真真的風雨交加,完全看不出要停歇的意思。
沈千城去洗了手之後靠在窗邊,說道:“我的車壞了,還在門口。”
不需要轉太多的彎,江時語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然後說道:“你開我的車吧。”
沈千城指了指窗外,語氣仍舊淡然地說道:“我以為你不會這樣著急的趕我走,畢竟不考慮我的安全,也要考慮孩子們的安全,這樣的大雨,上路總是不太好的。”
江時語抿著嘴角又看著窗外,然後說道:“我沒有要著急趕你的意思,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惡劣到希望你出事,既然下雨,也沒有辦法,等雨停了再走吧。”
沈千城看著窗外,心裏想著,希望這雨可以一直不要停。
也許上天是真的聽到了沈千城的祈禱,這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也還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江時語有些發愁,卻也實在是不好說什麼,進了屋之後抱著一床被子和枕頭出來,放到一邊的臥榻上,說道:“晚上就別走了,睡在沙發上沒問題吧?要不就讓朵朵跟我睡,你和寒寒睡床?”
江時語的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就是一種關心,就算他不想睡沙發,而是想要和她一起睡,但此時此刻他也明白,這話是不能隨便說出來的。
“不用,我還是睡這裏吧。”
江時語沒有再多說什麼,看了看時間,帶著朵朵和寒寒去洗澡,等到她把孩子們都哄睡著之後才出來。
沈千城已經躺了下來,開著電視,聲音卻放的很小,是她從來都不會去看的財經頻道。
聽到關門聲,沈千城翻身坐了起來,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江時語就躲開,“你睡吧。”
“小語,謝謝你。”
江時語微愣,問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留下來。”沈千城目光未從她的身上離開過,又說道:“如果今天你不留我,我也可以理解的,但你還是讓我留了下來。”
江時語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道:“你也不要多想,這種情況下,換成別人我也會這樣做的。”
“我知道,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沈千城將電視關掉,然後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江時語點點頭,聲如蚊蠅的扔下一句‘晚安’就腳步匆匆的進了自己的臥室。
江時語靠在門板上長長的出了口氣,本來今天還沒有洗澡,她自己的房間是沒有單獨的衛生間的,想要洗澡不要去外麵的衛生間去洗,可是沈千城睡在外麵,想來是有些別扭的,想了想還是歇了這個念頭,忍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