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亮堂的的書房內,李儒不時的拿起案上的一塊白布看看,又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頭上黑白參半的頭發,似乎更白了一點。
長安的到手似乎是不錯,按樊稠兩萬西涼兵的實力來看,依托堅城,防守自身絕無問題。
但張濟接下來卻會麵臨馬騰、韓遂的猛烈進攻,要是被他們攻破渭南,進入潼關,那長安依舊是一座孤城。
孤城不可自守。
按探子得到的消息,嚴鬆提供糧草的方式是一段段的,一個月一次。
十幾天,張濟起碼要堅十幾天或者更久。待他們糧草盡了,才會自動退卻。
最難辦的是。張濟唯一的侄子居然生死不知。想到這兒,李儒唯有苦笑。
建功立業雖然誘人,但沒有後嗣繼承,卻也太打擊人了。
後麵的一段,更是讓李儒惱火,除草不斷根,立新帝卻不殺舊帝。現在想來,丞相的手段未免太過柔軟了。
一個坐上後位多年的人,能借荀攸的手擺出這樣的事兒也不會讓人太過詫異,但安排監視的人卻也太過低能了。
可是一時間,又上哪去找訓練有素的人呢,還是那句話,當初要是一殺了之,就不會有今日的結果了。
站在的立場,與角度的不同,李儒對董卓的某些做法卻是有些抱怨的。
但主上有過失,身為謀臣的自己沒能挽救卻也顯得太過無能了。反過來,李儒居然埋怨起了自己。
士為知己者死。董卓的提拔之恩,他卻是無以為報的。也是他今日還沒到而立之年,卻已是頭發花甲的原因。
無以為報,唯有鞠躬盡瘁而已。
但接下來如何處理弘農王太後,那就更辣手了,賜死是最好的辦法,但沉思良久,李儒還是決定等董卓回來再說,當初董卓是如何堅持不殺劉辯他還記得的。
當初董卓是為了考慮安定人心而沒殺,今天下已近群起而攻了,李儒不相信董卓還會有理由不殺劉辯母子。
下定了主意以後,李儒翻開竹簡,奮筆疾書,打算去信安慰可能已經無嗣了的張濟。
“李儒。李儒。”董曼那不算大,但中氣十足的嗓門震得整個房子嗡嗡的直響。
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個董字能稍微的鎮一下他手下的司隸校尉部的兵丁以外,別無用處。
董卓天縱之資怎麼會有這樣的兄弟。想當年,漢高祖當下,可是有兄弟侄子數人封王的。
有時候,李儒也難免會有點不敬的念頭。
“李儒,那個王太後我已經抓住了,該怎麼處置?”董曼自來熟似的走進書房,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嗬嗬笑道。
“帶上來吧,不過,還請叔先到門外等著。”董卓是他的嶽父,現在稱董曼一聲叔也是理所當然。李儒麵上恭敬著。
“好嘞。”到時董曼很幹脆,屁股還沒做熱,就樂嗬嗬的起身走了下去,難得幹了件正事嘛。還順帶的在弘農王府中橫行了一回。
李儒循規蹈矩,何氏輕柔的身子並未在他的心中留下半絲痕跡,隻是象征性的起了起身體,抱拳冷聲道:“王太後安。”
“今哀家是階下囚,中丞大人乃董丞相的座上客,不必拘於禮節。”何氏淡淡一笑,一切都放開了的她現有的氣度卻比她當太後時還要明媚。
對李儒的無禮也視而不見。
“太後對荀攸之事,可有辯論?有人可是舉報太後是主謀啊。”不顯慌張,自有氣度的何氏,讓李儒的語氣不自覺的軟了點,不再冷言冷語。
隻是沉著臉的李儒再怎麼軟,說出的話都有種陰狠的感覺。
“哀家無話可說。”何氏淡笑道。她隻是利用了荀攸而已,謀劃全出自荀攸之手,但事到如今,這些不談也罷。
“西涼那邊的事兒到也罷了,匈奴之事,可是會讓你遺臭千年的,弘農王爺也將萬劫不複。”李儒盯著何氏的眼神,語氣再度犀利了起來。
她的所作所為,幾乎讓董氏萬劫不複啊。
“弘農王位哀家不稀罕,哀家隻求丞相能饒了我兒的性命,洛陽附近尚有四五千畝良田,幾處莊園,哀家是拖人代管的,還有雍州的幾個太守,都是哀家幹涉提拔的,隻要丞相答應能繞了我兒性命,哀家願意奉上一切。”此時的何氏,才顯得如此的柔軟,兒子是她的根,為了兒子,她也不惜哀求。
在兒子與王太後的尊榮之間,兒子才是她的選擇。
太守?李儒自動的過濾了何氏所謂的莊園,董卓不缺這樣的東西。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何氏已經失去了皇太後的位置,她能影響到的地方其實已經很低了。
況且隻要董卓大軍所指,哪個太守是不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