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禮都不行,真是既囂張又狂妄。沈才人眼眸裏馬上就有陰鬱的刀子落下來。
慕雲珩看到這樣的陸淮起,麵龐也不由得繃緊。他沉聲道,“陸淮起,本王的父皇曆來就極為看重你,把他的人身安危都交付給你負責。可昨晚……你怎麼就讓本王的父皇出了這樣的事情!本王今天讓你來這金鑾殿裏,首先要治你一個護駕不周的罪名。”
慕雲珩亢奮的說話聲在金鑾殿裏回蕩開。殿中文武百官的視線在慕雲珩身上打了個轉後就又落到陸淮起身上。
很明顯,太子他們現在是在給陸淮起羅列罪名。
陸淮起鐫永的下巴微微輕揚起,整個臉部的線條連著頸部的線條流暢深刻,“太子殿下這話說的真是好笑了。昨晚皇上不是去了你住的院子後才出事的嘛?太子殿下責怪本督護駕不周,本督還想問問太子殿下,昨晚皇上在殿下你的院子裏到底遭遇了什麼才讓他突然就人事不省了?”
陸淮起漆黑幽深的眼眸直接凝視著高台之上的慕雲珩,唇角邊揚起一抹妖嬈傾城的笑容。
很顯然,太子他們在給他羅列罪名,他也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也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給太子和沈才人他們羅列起罪名。
殿中文武百官中有人暗自咋舌。
這個陸淮起,還真是被明懷帝給寵壞了,以為太子他們還要給他臉麵。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慕雲珩的目光和沈才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了一小下,沈才人陰森森的眸子狠厲的剜在他的身上,“陸都督,以前皇上清醒時,你憑著你的一張利嘴常常蠱惑皇上,以至讓皇上好幾次錯判了朝中的形勢。如今皇上人事不省,你又妄圖又你這張利嘴蠱惑人心,你真是罪大惡極!”
沈才人說話間幾乎是帶著濃烈的恨意的,她和陸淮起本就有舊怨,加之他們中間又隔了一個沈青黎。
如果可以,她更是恨不得現在就把陸淮起給千刀萬剮了!
陸淮起嘴角邊的那抹笑容漸漸收斂起來,狐狸眼瞬間猶如浩瀚無際的深淵那般能將一切都吞噬。
“太子殿下、沈才人,皇上在相國寺祭天那日,太子殿下命人在神壇之上放上炮火,目的想要置皇上於死地。皇上仁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後也沒有馬上給太子殿下治罪。如果正如沈才人說的這般,本督以前時常蠱惑皇上,該治本督治罪。那意圖謀害皇上的太子殿下和沈才人你們呢?你們該被治什麼罪?”
冽戾的聲音狠狠的落擲在殿中,慕雲珩攏在寬袖裏的手緊緊握緊。
沈才人一隻搭在官帽椅椅背上的手深深的嵌入木質的紋裏。
陸淮起又拔高音調,“太子和沈才人你們都能謀害皇上一次,那也能謀害皇上兩次。昨夜皇上從本督院子裏離開時都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人事不省了?太子殿下和沈才人,你們確定你們沒有搞鬼?還有,徐福是皇上身邊最忠心的太監了,讓徐福出來跟大家說說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皇上這般了。太子殿下、沈才人,你們敢把徐福傳召進金鑾殿嗎”
這一句比一句狠厲的質問說讓幾次要開口說話的沈才人都沒能如願。
官帽椅的椅背處被沈才人直接摳下一角,尖利的木刺刺進她手心的肉裏,她的手心已經血淋淋一大片了。
她壓下這種刺痛感,麵皮抖緊,“來人啊!陸淮起這個閹人目中無人,放肆至極,將他拖下去斬了!”沈才人尖聲命令著。
殿外立時就有幾個佩刀的羽林衛衝進來,將陸淮起團團圍住。
被包圍的陸淮起麵不改色,恰好也是在這時,殿門口又閃現過素秋姑姑的身影。素秋姑姑匆匆進殿,恭敬的給沈才人他們行禮,“啟稟太子殿下和才人娘娘,陸夫人帶到了!”
幾乎是素秋姑姑的說話聲剛落下,殿門口沈青黎就被走在她身後的西廠都督劉直直接推了進來。
沈青黎身子往前一個踉蹌,再抬眸時就看到了被人包圍起來的陸淮起。隔著紛雜的人群,沈青黎在看到他時,心中的那些不安和紛雜才都像是找到了寄托點,悉數的熨貼回肚子裏。
本來有張力他們的保護,她可以不進宮的。
隻是……不管她身處在何地,她都已經成為了沈才人他們用來威脅陸淮起的籌碼了,她的處境既是已經這般糟糕了,那她還是進宮來到他身邊吧。
最起碼,在他身邊時,看到他被要挾,她還可以選擇不成為他的累贅。
沈青黎一隻手伸入袖子裏,袖子裏藏著一把匕首。
那是她用來準備自刎的。
同一時間裏,京兆尹乘坐的轎子已經進了宮。六月的天氣已經燥熱得讓京兆尹滿頭大汗。他在向宮人通稟後,被安排去了通政殿。
通政殿是文武百官上朝前歇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