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涼薄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沈氏。
隱瞞多年的秘密就在這一刻裏被陸淮起當著所有人的麵就這樣說出來了,沈氏眼瞳劇烈一縮,整個麵皮幾乎就要繃不住了。
但覺察到陸淮起的視線一直鎖定在她身上,她這才趕忙的又收斂起她的情緒,寬袖重重一拂,高聲嗬斥,“荒唐!你說的這是什麼鬼話。”
陸淮起以前一直猜不透沈氏和安國公他們為什麼要那般陷害沈青黎。可就在剛才童萬金告訴他說那個陳嬤嬤在京兆尹那邊控訴沈氏的話後,他終於能想通一點了。
太子慕雲珩要是不是沈才人親生的,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沈勁風的孩子。
太子慕雲珩和安國公嫡女沈青皎兩人出生隻差了幾天。
沈才人要是想偷龍轉鳳也肯定是找她自己親兄長的孩子最為安全。
那樣的話慕雲珩是沈勁風的孩子,沈青黎也是沈勁風的孩子,嫡兄傾心庶妹,這是在哪個朝代都要被浸豬籠的。
陸淮起想到這裏,心裏為沈青黎不值得。
“沈才人,皇上他現在還人事不省呢。太子是不是皇上的孩子,那很容易證明啊。滴血驗個親就好了。要是結果證明太子殿下真的是皇上的龍子,那等新帝登基後,本督甘願自請辭官,不再擔任東廠都督這個職務就是了。”
轟隆隆!
明明是一個明媚的天氣。
可陸淮起說的話又無異於晴天響雷劈,震的殿中每一個人的耳畔嗡嗡作響。
沈氏感覺到無數猜疑、震驚的目光向她傾覆而來。她在這些目光的包圍下,又將脊背挺得直直的。
但她微微有些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出了她內心的一些不安,
“嗯?”陸淮起聲調輕揚,“沈才人,你怎麼說?要不要現在就讓太子殿下和皇上來個滴血驗親?”
空氣中有躁動不安的因子在浮動著。
安靜,繼續安靜。
所有人都在等沈氏的一個答案。
慕雲珩一張臉極為難看,他也陰著一張臉看向陸淮起,“你這般挑撥離間,擾亂人心,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目的。既然你想讓孤跟父皇滴血驗親,好,可以!等處決了你這個亂臣賊子後,孤自然會讓殿中這些大人做個見證,看看孤到底是不是孤父皇的孩子。”
他以退為進。等把陸淮起這個反骨仔處理完了,這殿中就再也沒有人敢跟他們作對了。到時再來個滴血驗親,還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沈氏讚許的看了慕雲珩一眼,剛要抿唇想繼續開口,殿門口幾個東廠的太監把京兆尹給押到陸淮起麵前了。
這個京兆尹,自從從勤政殿離開後就偷偷跑到金鑾殿外想要親自打探殿裏的形勢走向。
因為他的行跡太過鬼祟了,才被東廠的人發現的。
東廠的一個小太監恭敬的在陸淮起耳畔邊低語了一番,陸淮起再垂眸看向京兆尹的目光裏就透出了精利。
他從邊上一個手下手裏拿過一把刀,將刀鋒對準京兆尹的脖頸。京兆尹本來就已經被幾個東廠小太監狠狠的收拾了一通了,陸淮起再把刀子往他脖頸上這麼一架,京兆尹身子一顫,偷偷的拿眼覷了陸淮起一眼。
陸淮起神情詭譎,一身氣勢狂霸。
京兆尹隻覺得雙膝一軟,他“撲通”一下整個人就跪了下來,“陸都督饒命啊!卑職進宮隻是想笑想向沈才人和太子殿下稟明,前安國公府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陳氏今早來卑職的府衙狀告沈才人,說……說她當年為了榮華富貴,將剛生下的女兒拋棄……和人換了太子殿下……”
京兆尹隻敢低頭結巴的說著,一點都不敢再去看沈氏和慕雲珩。
雖然他是想討好沈才人和慕雲珩的,但他這不是被陸淮起的人給抓到了嘛。陸淮起隻要想讓他死,他都活不到明天。
心裏雖然糾結,不過算起來還是陸淮起比較嚇人。
這話一出等於坐實了陸淮起剛才控訴沈才人偷龍轉鳳的罪名。殿中即使和陸淮起有仇的官員們,這時也不免更加懷疑起沈氏來。
沈氏的貝齒用力的在唇瓣間咬出一道血痕來,她將唇齒間彌漫的那股血腥味吞咽下去,“真是越說越可笑了!陸淮起,你真是心黑手辣,為了逼迫我們母子兩,什麼髒水都往我們母子兩身上潑。可憐皇上現在還人事不省,若不然我們母子兩哪裏需要忍受你這個佞臣的汙蔑……”
沈氏眼瞳一黯,眼眶裏似乎有眼淚在打轉。
“沈氏,你這個賤人!”一個高亢而憤怒的聲音這時突兀的響起,眾人又循聲看過去,卻發現這個聲音是從殿門口外傳來的。
“當年我家夫人剛十月懷胎生下孩子,安國公那個畜生就跑來抱走孩子。我家夫人哭著求安國公那個畜生,但那個畜生隻為了他們沈家人的前程,哪裏顧及到我家夫人和小少爺的母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