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起唇角噙起一抹燦然的笑容,狐狸眼裏眸光流轉,“劉都督,即便你心裏恨不得本督和大長公主殿下和離。可這不是還沒有和離嘛?本督剛才情難自禁和大長公主殿下親密了下而已,劉都督你至於那麼大驚小怪嘛。”
他壓迫性的目光又瞅向劉直身後的那些官員,“杜首輔,美/色當前,本督雖然不是男人,可也經受不住考驗的。就像杜大人您,府中除了一房正夫人外,再無小妾。世人皆以為杜大人您對夫人深情,可本督是知道的,您對楚韻館的頭牌沉韻,還有翰雲樓的刀馬旦徐繆那叫一個愛不釋手。像本督今天和大長公主殿下做的這點事情,和杜大人您比起來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楚韻館的頭牌沉韻,翰雲樓的刀馬旦徐繆這都是男兒身。
換而言之,這個杜中是個好男風卻又對外偽裝出對一副情深的衣冠禽獸。
杜中的老底突然當眾被陸淮起這麼一揭,他臉馬上就是一紅,不知道該怎麼作答了。
當然,也怕陸淮起把他更多的老底給揭發出來,他又紅著臉,輕咳了咳,對劉直勸說道,“劉都督,其實陸都督說得也沒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大長公主殿下的夫君,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還是不要多摻和。”
劉直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陸淮起,他的眼睛又是忍不住往陸淮起身上的某處瞥去,心裏決定不再這樣兜兜轉轉了,準備直接開口向眾人披露陸淮起有可能是假太監的事情,好讓其他人和他一起逼迫陸淮起自證清白。
可他才剛要啟唇說話,陸淮起已經先於他一步開口說話了,“劉都督,杜首輔他是血性中人。你相較於杜首輔也是一點都不遜色的。本督聽說你的都督府裏也是鶯鶯燕燕的。聽聞劉都督你還從江南一帶買了好幾個瘦馬,那些瘦馬年紀最大的也才八九歲,劉都督你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調教她們了。劉本督裏你是沙場老兵了,玷汙了不知道多少的良家女子。本督膽子小,怕缺德事做多了哪天就被雷給劈死了,故而謹小慎微,隻敢栽在大長公主殿下的石榴裙下了。”
這是拐著彎又把劉直給臭罵了一頓。
劉直臉被氣的漲紅,“陸淮起,你真是巧舌如簧啊。不過總有一天,咱家要讓你……”
他話才又剛起了個頭,殿外小太監的通稟聲已經響了起來,“各位大人們,皇上醒來了。奴才們依皇上的旨令傳話:傳東西廠都督還有四位首輔大人去麵見皇上。”
聽說明懷帝清醒了,殿中的其他官員們臉上皆是一喜。
劉直聽說明懷帝醒來了,精明的眼睛裏也馬上露出了喜悅。
“陸淮起,看吧你就是之前太得意了。現在皇上醒來了,咱家一定……”哪怕明知道他自己的氣勢不如陸淮起,他還是往陸淮起身邊湊了湊,在他耳畔邊用惡毒的聲音低語著,“將你隱藏最深的那些秘密一一的為皇上揭露。”
他最後著半句話已經是屬於放狠話的性質了。
陸淮起到底是不是假太監,他心裏是傾向於他是假太監的,誰讓他和陸淮起的仇不共戴天,隻要證明陸淮起不是太監,陸淮起哪怕五馬分屍都可以了。
但是心裏傾向畢竟不是真的事實。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陸淮起是假太監前,他要是自己一個人逼迫陸淮起脫衣驗身,恐怕要直接被陸淮起給懟死。
最好還是和其他人一起逼迫陸淮起。
不過好在,明懷帝醒來了。
陸淮起之前拿出的傳位詔書上寫明讓十皇子繼位當新帝。
雖然詔書上的字是出自明懷帝之手,不過,讓十皇子繼承大統這事本來就透著蹊蹺。現在他們終於可以親自去問明懷帝了。
劉直又從鼻子間發出幾個冷哼聲,然後一拂袖轉身傲然的離開。
明懷帝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明懷帝已經醒來了,其他官員自然是恨不得現在就湊到明懷帝麵前對他獻愛心,哪裏還有閑暇時間顧忌沈青黎這個大長公主啊。
於是剛才還充滿硝煙的大殿,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陸淮起在他們撤離後,他高大闊挺的身子一顫,胸口劇烈的一陣震動,下一刻嘴裏就“噗”出一口鮮紅的血。
他擰著眉頭輕撫著胸口又回頭去看床榻上躺著的沈青黎。
他剛才情急之下點住了她身上的穴道。
陸淮起幾步之間連忙來到她麵前,伸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位。
穴位被解,床上的沈青黎唇間邊也很快的溢出一抹鮮紅的血跡。陸淮起眼神一黯,小心翼翼的拿出手帕為她輕拭掉唇角邊溢出的鮮血。
情毒本就能讓人身上的血脈噴張,他剛才為了不讓劉直他們發現他的異常,便強行的封住穴位,現在穴道一打開,剛才被壓製住的那些氣血就往喉嚨口竄了。
沈青黎嘴角邊之所以會有血絲溢出也是因為這種情況。
床上的沈青黎的藥勁大概已經過了,現在的她隻蹙著眉頭,不停的輕哼著聲。
陸淮起將她小心翼翼的摟進懷裏,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從他的發絲間穿過。
他的第一次被他給占有了。
他也把他的第一次獻給了她。
他們兩人以後都要綁在一起,成為彼此生命裏最重要的那個人。
……
“陸都督到!”
明懷帝寢宮裏,小太監的通稟聲響起,原本正在和明懷帝低語的幾個大臣還有劉直臉上的神情皆是一頓。
劉直更是趁著陸淮起還沒有走進殿裏又開口在明懷帝耳畔邊煽風點火,“皇上,您昏迷這段時間裏陸淮起可囂張跋扈了。仿佛整個朝堂都被他掌控了似的。”
明懷帝輕闔了闔眼皮,一拂手讓劉直退下。
劉直心裏還有好多黑狀要告,不過明懷帝既然讓她退下了,他便也隻能垂眸做恭敬狀退到一邊去了。
為了能讓明懷帝呼吸到殿外新鮮的空氣,寢殿裏的槅窗都被打開了。
殿外的陽光透過槅窗照射進寢殿裏,明懷帝靠在床頭,當陸淮起走進來時,和煦的陽光傾照在他身上,他整個人像是被渡上一層金光,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這樣的陸淮起在明懷帝看來有些刺眼,他微眯了眯眼睛,心頭第一次對他生出一種戒備之情。
就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被他豢養的猛禽已經強大到足以威脅到他自己的感覺。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淮起給明懷帝請安。
明懷帝眼波微動了動,唇角邊有笑容在蕩漾,隻是他的這抹笑容並未入眼。
“陸都督,朕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聽說是因為你沈氏那個賤人才沒有讓沈雲珩那個賤種登基為帝的。”
明懷帝淡淡的說著,並沒有馬上讓他起身。
陸淮起垂眸,錦密如羽翎的睫毛輕覆,遮住他眼裏的凜冽,“啟稟皇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做的都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半點也不敢攬功。微臣不但不敢攬功,還得請皇上責罰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