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慎看到明懷帝臉上的疑惑,笑著道,“騰之賢弟,其實是朕越俎代庖,讓人將他宣進宮的。因為朕的大皇子和你們的這個陸都督……有關係!”
明懷帝幽怨的看了一眼高君慎,對這個越過他,直接讓人宣陸淮起的北齊皇帝很不滿。
同時,他對陸淮起也是滿心埋怨。
北齊皇帝讓人宣他進宮,他就進宮啊?他自己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嗎?他是西梁國人啊,隻能遵從他這個西梁的皇帝的命令啊。
明懷帝眼珠子轉了轉,心裏再次對長了一雙狐狸眼的男人們起了嫌棄之心。
陸淮起今日一身雪色的衣袍,脊背挺如翠鬆,風姿清卓,沒有了往昔身為東廠都督的那份淩厲,但又多了些在書香紙墨中浸潤過才能擁有的豐神俊秀。
他往殿中央一站,拱手向明懷帝行了一禮,“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舉止得體,言談不卑不亢。
明懷帝點了點頭,讓他起來。他從容起身,立在一側,目光連看都沒有看向北齊的皇帝一眼。
仿佛根本不想把北齊皇帝放在眼裏。
高君慎在陸淮起出現的那一瞬間裏,已經將一雙狐狸眼眯成了淩厲的刀片形。
這個陸淮起,比起北齊皇宮裏的那個大皇子似乎更有身為皇子該有的氣度……
高雲湛響亮的聲音又在殿裏響起,“陸都督,以前咱們見麵時,本王就跟你說過,本王有個認識你的‘故人’一直想要見你。今晚,本王也不食言。讓他和你好好見一麵吧。”
高雲湛說完,殿外原本負責保護北齊皇帝的護衛們便拽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那個年輕的男子披頭散發,渾身都是破爛襤褸的衣服,臉上也布滿了皮開肉綻的傷痕。
看著像個被嚴刑拷打過的囚犯。
滿殿的西梁人看到這樣的囚犯,再一聯想高雲湛話裏說的這個囚犯是陸淮起的“故友”,眾人心裏的疑惑便更深了。
陸淮起一個東廠都督,和北齊人怎麼扯上關係了。
沈青黎仰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高雲湛,高雲湛眉眼、眼角處藏著的算計和奸詐讓她心裏隱隱的為陸淮起擔憂起來。
高雲湛又是雙手負後的走到那個囚犯麵前,居高臨下的俯瞰他。
披頭散發的囚犯身子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後,像是怕極了高雲湛,又連忙將他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高雲湛眼瞳裏閃過一抹邪惡,下一刻直接扯住囚犯的頭發,然後一推,將他的身子直接推倒在地。
囚犯踉蹌的倒地後,高雲湛的長靴直接踩在囚犯的腦袋上。
冷酷陰森的聲音在殿中回蕩開,“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陸淮起是不是……”
高雲湛的話還未全部說完,那個囚犯已經激動的在地上掙紮起來,“不是!我不認識什麼陸淮起!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被你們逼的。你們這些瘋子……”
囚犯歇斯底裏的喊了起來。
高雲湛眼底迸出邪詭的陰光,他向冷鋒看了一眼,冷鋒二話不說抓起高雲湛之前坐著的那把太師椅來到高雲湛麵前。
“本王再問你一遍,陸淮起是不是你的主子,你這些年在北齊裝瘋賣傻是不是他指使的!”
囚犯披著頭發,使勁的搖著頭,“不是,他不是……你們不要再逼我了……你們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
高雲湛陰詭的一笑,抓起冷鋒手裏的那把太師椅,就向囚犯的身上猛砸下去。
“你不說實話是不是!那好,本王成全你!”
高雲湛再沒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他冷酷陰森,手裏的太師椅成了他宣泄不滿的道具。
太師椅砸在囚犯的身上,半空中似乎都還能聽到他骨骼被椅子砸到後的脆裂聲。
整個大殿的西梁人聽到這樣的聲音,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顫。
“說!你在北齊裝瘋賣傻是不是陸淮起指使的!”高雲湛手裏的動作沒有停,又是在囚犯的身上猛砸。
那個囚犯痛苦的叫喊聲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在整個大殿裏回蕩開。
“不!不是!”但即便那個囚犯已經痛苦的喊叫出聲來,但他還是咬緊了唇瓣,依舊否決了高雲湛的問題。
“好!還是不肯說實話!”高雲湛抓起手裏的太師椅,下一刻裏又往囚犯的腦袋處直接砸去。
在北齊時,這個囚犯明明都已經招供了一切,偏偏來到西梁後又給改口了。
他討厭這種敢跟他玩花招的人。
囚犯的腦袋被太師椅猛砸過,額頭處馬上就有殷紅的鮮血順著額頭的紋路淌落,滴在大殿上的青石磚上。
陸淮起依舊挺直了脊背站在那裏不動。
可若是有心人能仔細觀察他的話,就會發現,他雅致弧度的眉睫下一雙狐狸眼已經蒙上了薄薄的一層水汽。
明懷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捋著胡須有些不悅的看向高君慎,“高兄,你和你的皇子,你們……”你們未免也太不客氣了吧。
在他西梁國的皇宮耍什麼威風啊。
高君慎淡淡一笑,“騰之賢弟,實不相瞞,湛兒現在暴打的這個人當了十多年的北齊‘大皇子’。朕憐惜他的生母早逝,一直都派人好好待他。可他……他就是這樣把朕還有整個北齊的人給騙了。你說這般生性狡詐之人,他該不該受點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