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進去!”殿外偏偏在這時響起一陣嘈雜聲。不多時,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往殿中一閃,接著便出現在殿中所有人的視線裏。
明懷帝再看下去,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滯,繼而雙瞳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似的,抖動著臉上的肌肉,憤怒的說道,“沈氏,誰放你出來的!這個地方是你這種人現在能來得嗎?”
沈青黎也看向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的親生母親沈氏。
隻是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被關押在大牢裏,被嚴密的看守著嗎?怎麼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這殿裏。
就在沈青黎疑惑間,沈氏倉惶的目光在殿中快速的梭巡了一圈後,看到了站在殿中央的沈青黎。她像是飛蛾看到明火那般,直接奮不顧身的就向沈青黎奔來,二話不說直接扯住沈青黎的袖子,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沈青黎不習慣被她這樣“嗬護”著,她想掙紮,可沈氏似乎覺察到了她的抗拒,更是又用力的將她緊緊的往懷裏裹。
昔日西梁國最尊貴的女人,現在披著頭散著發,做著幼稚無比的舉動,這樣的反差看在明懷帝眼裏,讓明懷帝麵色一沉。
他大喝一聲,“來人啊,快將沈氏拖下去!”省得她等下再北齊人麵前給他丟臉。
馬上就有侍衛上前要來拖走沈氏,沈氏搖晃著頭,抱著沈青黎不停的往後退,“你們不要過來!”
“沈氏,你別胡鬧了!”明懷帝又不耐煩的說著,“今天殿裏還有貴客!”
沈氏被明懷帝這麼一喝,這才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抬眸,陰沉著臉向明懷帝看來,“我不許你把阿黎嫁去北齊。阿黎是我的心肝寶貝,你要是敢毀了阿黎,我做鬼也要把你從皇帝寶座上拉下來!”
這話說的越來越難聽了。
“沈氏,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阿黎和高太子的婚事,我們已經……”
明懷帝的話還未說完,沈氏已經又猙獰著臉罵道,“你稀罕南曇的地,你想和北齊人和親,那你就用你另外的女兒換。別把主意打在阿黎身上。阿黎是我唯一的孩子,誰要是不想讓阿黎好過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這簡直已經解釋不清了。明懷帝為了避免她丟更大的臉,又使了使眼色,讓侍衛們趕緊將這個猶如瘋婆子似的沈氏拖出去,以免她再在殿裏丟臉。
侍衛們又試圖上前,沈氏退無可退後,又幹脆一口痰輕啐到其中一個侍衛的臉上。她這樣的舉止簡直是讓北齊人看笑話的節奏。
明懷帝又不得不怒喝沈氏,“你真是不可理喻。阿黎和高太子的婚事……已經不可能了。你就不要再在殿裏胡攪蠻纏了。”
在明懷帝的眼色示意下,侍衛們不得不再次上前強行將沈氏和沈青黎分離開。沈氏像是被這樣分離的行為給刺激到了,她瘋的似又一頭撞向拉扯她的那個侍衛。
侍衛被她這麼一撞,身子往後一倒。沈氏又借著這個機會一把衝向沈青黎,將沈青黎又緊緊的抱在懷裏。
“你別拿好聽的話糊弄我。你這個冷血薄情的皇帝,為了你的江山,你怎麼可能不會把阿黎往火坑裏推。北齊皇室的那點肮髒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北齊皇帝高君慎當年靠著他的原配才能登基為帝的,可後來他掌了權,馬上就和薑氏苟合在一起。這樣兩個不要臉的狗男女,我們阿黎哪怕一輩子不嫁,也不要讓她喊這樣的一對狗男女父皇母後。”
沈氏當眾稱呼北齊皇帝皇後為“狗男女”,這性質可以說是相當惡劣了。
北齊皇帝要是就此追究下來,兩國完全可以以此進入敵對的狀態。
明懷帝趕緊向高君慎道歉,“高賢兄,愚弟這原配之前犯了點事情,腦子有點問題了,她說的話都隻是信口胡謅的。還望高賢兄不要與她計較。”
明懷帝這邊剛跟高君慎道歉,沈氏已經又嚷了起來,“大家可能都不知道,高君慎當年登基後,有一年北齊的天象出了點問題,高君慎讓北齊的國師給占卦。結果那個國師說北齊原皇後肚子裏懷了孽種。此等孽種不除,北齊永無寧日。結果這個北齊皇帝親自下令追殺北齊的原皇後,並且還剖開肚子將幾個月的孩子從肚子裏取下來。”
明懷帝知道的事情,沈氏在皇後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她這麼一說,高君慎和薑氏臉色瞬間都變得極為難看。
當年的事情他們雖然粉飾的極好,可有些血腥的事情粉飾的再好,也遮掩不住事情裏透出的涼薄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