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軒在得到管家的彙報後,依舊第一時間裏去左相府門口迎接高雲湛。
“高太子能蒞臨鄙人的寒舍,真是讓鄙人蓬蓽生輝啊。”沈浩軒客氣的寒暄著,官場的人就是這樣,哪怕內裏兩人已經鬥得你死我活了,但隻要麵上沒有撕破臉皮,該賠笑的還是要賠笑,該應承的還是要應承。
高雲湛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沈相貴人多忘事,孤一個不能幫到你的太子,恐怕在你這邊也是沒有什麼份量的吧。”
“高太子這話真是要折煞鄙人了。高太子是晨曦中冉冉升起的太陽,勢不可擋,鄙人這種小國的相爺,就像是高太子腳下的一隻螞蟻隨時都可以被碾壓。”沈浩軒挺了挺腰,也是嘴角含著笑把話給頂過去了。
兩人再這樣虛以為蛇下去,那就真的什麼都談不下去了。高雲湛邪厲的眸子往沈浩軒的身上一睨,寬袖用力一甩,也不再和他繼續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沈相,孤今天能來你這裏,那必是知道你府裏昨天來了什麼貴客。”
高雲湛說話間,直接用胳膊往沈浩軒身上猛力一撞。沈浩軒被撞的連連後退了幾步,而高雲湛雙手負後,這時已經疾步的跨過沈府的門檻,進了相府。
沈浩軒眉頭一皺,心裏惱怒,麵上不得不又跟在他身後。
高雲湛像是在談生意似的直接又開門見山說道,“孤這幾天考慮好了,沈府二小姐三小姐都是一蕙質蘭心的美人兒,孤決定要收了這一對姐妹花,坐享齊人之福。”
跟在他身後的沈浩軒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他的兩個女兒都要收了?高雲湛這該不會是聽到陸淮起在他府上的風聲後,故意來這裏拉攏他的吧?
不過,想一想,如果高雲湛以前就肯收了他的兩個女兒,那他肯定會非常高興的。但現在不同了……
陸淮起也在他的府中。兩虎相爭,他再已經投靠了陸淮起的情況下如果又叛變了陸淮起,這樣即使高雲湛最後真的能滅了陸淮起,轉過頭來,高雲湛也不會留下他這麼一個喜歡叛變的人了。
人性善疑嘛。
在沈浩軒還沒有開口答應高雲湛時,沈浩軒又發現高雲湛已經拐過一條巷道往府裏後院的廂房處走去了。
陸淮起現在就住在府裏後院的廂房,高雲湛這麼一去,兩人要是碰到了,那非得今天就把他的左相府給拆掉了。
想到這種可能,沈浩軒心裏一突,趕緊要追上前去勸說高雲湛。高雲湛冷嗤一笑,嘴唇輕掀了掀,冷厲的話直接刺激著沈浩軒的耳膜,“沈相,孤的耐心也不是無限的。既然你到現在都還要與陸淮起站在同一陣營,那就不要怪孤今天對你不客氣了。”
高雲湛話落,手一推,直接將沈浩軒推到地上。
沈浩軒剛想從地上爬起來,冷鋒手裏的劍已經又落在了沈浩軒的脖頸上,冷鋒鄙夷的看了沈浩軒一眼,又將手裏的劍一提,在沈浩軒的眼前晃了晃。劍的鋒芒刺得沈浩軒眼睛下意識的一閉,等他再睜開眼睛去看時,就看到冷鋒已經追上了高雲湛,主仆兩殺氣騰騰的往廂房的方向而去了。
管家上來攙扶沈浩軒起來,沈浩軒心裏一陣煩躁,眉頭一攢,便又催促管家,“去,你快去把大小姐給請來,就說這裏有關係著闔府上下性命的事情發生了,讓她趕快過來一趟。”
不管是高雲湛還是陸淮起,這兩人身上的那種銳利逼人的風度都是他所忌憚的。這個時候的他反正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隻能本能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大女兒身上。
大女兒還是有些急智的。
管家這個時候也知道事態的嚴重不管再輕視沈青黎,他火速的去了清木院。
而當沈浩軒趕去廂房時,他本來以為會見識到一副劍拔弩張的情形。出乎意料,兩人竟是麵對麵坐在一起品茶論棋起來了。
沈浩軒簡直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了,可很快的他就聽到高雲湛用低啞險戾的聲音說著,“陸九千歲,上次在西梁時承蒙你的關照,孤好好的享受了一番西梁的風土人情。這次陸九千歲既然來了南曇,南曇這裏孤熟悉,孤倒是想要幫南曇的國主盡下地主之情,好好的也讓陸九千歲體會下南曇的風土人情。”
這話裏有話,暗藏殺機啊。
沈浩軒的目光又瞅向了高雲湛的對麵。今天的陸淮起沒有了昨日的偽裝,身上一身墨青色的錦袍,再配合著他那張比天上神祗還要俊美的臉龐,讓沈浩軒都自慚形穢了。
隻見他修長瑩潤的手指輕撚了一顆白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盤上,脊背挺括,麵上也是一副風輕雲淡,“哦,若是高太子真的有這般興致,那孤自是要叨擾高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