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到了陸淮起的“生辰”日。
往年陸淮起從來不給他自己過壽,今年卻是提前好幾日和文武百官們打了招呼。文武百官們哪個敢明麵上得罪他這個九千歲啊,在被他打了招呼後,紛紛使出渾身的解數來為他準備生辰禮。
這天,天才剛蒙蒙亮,九千歲府外就已經車水馬龍,熱鬧一片了。
等到天色大亮時,來往的馬車和客人甚至已經把九千歲府外的街道都堵了個水泄不通了。後院裏。香雪香海一早便將沈青黎從床榻上喚醒。
又將她拉到銅鏡前,對她就是一番的妝扮。
等把她梳妝打扮後,才把她帶到朱氏的麵前。今天的沈青黎身穿一件海棠花色的衣袍,優雅華貴。一頭墨發綰成元寶髻,發髻間輕簪了一根雪青色的步搖,襯的一頭黑緞似的順發更顯潤澤柔亮。
而她雪白粉嫩的臉頰也經過香雪香海巧手的妝扮,略施粉黛,更顯靈秀婉約。
朱氏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上前將她身上的衣袍又仔仔細細的整理了一遍。
“也不知這九千歲是怎麼安排,之前也不先通知我們一下,今天突然就讓人來告訴我們母女,說等下要讓我們母女出來見人。”朱氏有些無奈的輕聲抱怨著。
她們母女兩是南曇人,若是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醜,肯定是要被整個西梁人輕視。若是能提前通知,至少有個準備的時間。
香雪香海笑著在邊上安慰著朱氏,“夫人,九千歲心思縝密,他做什麼事情都有他自己的安排。想必有九千歲在,今日也不會有人敢輕視夫人和公主殿下的。”
話是說的好聽,可世事難料啊。
朱氏心裏總是覺得不安,眼皮一直在跳動。
總覺得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沈青黎知道她娘親的性子,凡事總是往悲觀的方麵去想。她拉過朱氏的手,輕聲的安慰著,“娘親,不用擔心。咱們既然已經來了西梁,總有一天是要出來見人的。”一直被陸淮起庇佑著,然後一直待在九千歲府裏,那豈不是成了陸淮起豢養的金絲雀了嗎?
事情已經這般了,朱氏也隻能歎著氣點下頭了。
香雪香海又趁機道,“夫人、公主殿下,時辰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去前院吧。”陸九千歲早就安排好了,今天除了邀請滿朝文武百官,他們的女眷也一並被請來。
若不然,總不能讓她們母女兩往他們一幫文武百官中間坐吧?
那於理不合啊。
沈青黎遂是牽起朱氏的手一起去了前院。前院裏,男女賓客被分開。男客們在水榭軒的左邊,女客們在水榭軒的右邊。
中間設置了一麵屏障,兩方的人都不能直接看到對麵。
沈青黎母女兩剛在香雪香海的引領下走到水榭軒的右邊,院子正堂處有個太監尖利的通稟聲就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一聽是皇上駕到,場上眾人連忙放下他們手裏的事情,紛紛下跪。
皇帝雖隻是個傀儡,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家的臉麵還是適當的要維護的。
沈青黎跪著的地方也看不到當今的小皇帝。但一想到小皇帝是到了九千歲府裏後才有太監通稟,而不是剛到九千歲府門口就有人來通報然後所有賓客都出去迎駕的,就可以猜到小皇帝在滿朝文武百官中的地位也是極為尷尬的。
“起身!”又有太監扯著嗓子尖聲的喊道。
水榭軒的左右,所有人都從場上站起身。沈青黎拉著朱氏的手腕也從地上起身。本來她們母女剛才一進來,香雪香海再介紹一番,場上的女眷們自然就認識她們母女了。
可小皇帝突然到來,被小皇帝中間這麼一打岔,香雪香海剛又要向場上的女眷介紹沈青黎母女兩。水榭軒左邊又傳來太監的尖利的聲音,“落座!”
這是小皇帝落座了,場上賓客們也要落座的節奏。香雪香海不得不先把沈青黎母女兩帶去事先就為她們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沈青黎母女兩剛坐到座位上,場上一眾女眷的目光就剜向她們了。有聰明的通過香雪香海這兩位侍女的身份判斷出沈青黎就是南曇送來的那個人質公主了。
好歹是個公主,進場時九千歲府裏的下人都沒有給介紹一下,足見她們母女在陸淮起心中的地位也是極低的。
場上女眷們一下子就輕視起這個從南曇過來的人質公主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先是開口提了西梁鎮遠大將軍帶兵攻破南曇國門的事情。其他女眷紛紛加入討論。等眾人說了一通後,平王妃突然開口向沈青黎發起難來,“湘河公主殿下,你在這裏可知,你們南曇新皇在登基後就命人又向西梁遞送來降書了。唉,這降書一遞,你恐怕這是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南曇先帝在位時,已經遞過投降書了。這新帝登基,按理說可以不用再遞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