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府上,沈青黎想起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不妥之處,應該告訴陸淮起。
陸淮起聽到沈青黎所說的話之後,放下了手中的杯盞,狐狸眼裏現出幾分凝重。
“阿黎,你當時的確是看清楚了?”
沈青黎確定地點了點頭,“我看的很清楚,那乞丐的臉上有許多白色的膿包,形狀有些怪異,而且似乎不止一個人臉上有這些症狀。”
陸淮起眸光一沉,語氣竟有些沉重,“你說的這個症狀,也許就是天花。”其實早幾天梁京城就有病人身染天花的事情傳出來了。
沈青黎大驚,從他懷裏站了起來,“天花!我聽說過這個,這是一種疫病,極容易傳染,一旦患上,很快就會擴散,而且十分難以醫治。曾經西梁國的曆史上,有幾個村子就因為發生了這種疫病,最後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她後背爬上一陣子涼意,“如果剛才那些乞丐真是得了這種病的話,那梁京城裏的百姓就危險了。”
陸淮起點了點頭,“我會派人去查看的,如果是的話,必須馬上采取措施應對。”
陸淮起他們想的沒有錯,那幾個乞丐真的是得了天花,而且當時沈青黎看到的還是部分,事實上,整個梁京城內,幾乎有十分之七八的乞丐都已經染上了天花。
童萬金敲了敲他的鎏金小算盤,看著陸淮起篤定地說道,“這事情不對勁兒。”
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就有那麼多乞丐都染上了天花,而且又怎麼會那麼巧是從乞丐群這裏擴散開的。
陸淮起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陰沉冷然,“我派去的人查探到,是有人暗地裏將染有天花的乞丐安插到乞丐堆裏,有意引發一場霍亂的。”
童萬金一聽,臉色冷了下來。
第一次,他收起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有些冷幽幽地,他低聲說道,“果然,梁京城又要不太平了。看來有人想擾亂這西梁的天啊。”
冷哼一聲,他憎惡地罵道,“這群子人為了謀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看來在他們眼裏,當真是視人命如草芥。竟連這種下三濫的卑劣招數都使出來了,真是令人惡心。”
陸淮起沒有說話,心裏卻是讚同的。
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動用如此手段,對方果然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不可以放任天花再繼續從乞丐這邊擴散到整個梁京城了,你打算怎麼辦?”童萬金看著正在沉思的好友,這件事情必須盡快解決,從源頭掐滅掉它的任何發展的可能。
“請賈甄來吧,這種事情更需要他的意見。”陸淮起飲下了杯中的茶水,卻覺得口中一片苦味。
賈甄聽聞此事後,覺得當務之急就是把那些患了天花的乞丐找到,並把他們隔離起來醫治,以防疫情從他們身上蔓延到梁京城其他百姓身上。
陸淮起聽取了他的意思,立即派了眾多人手去搜捕整個梁京城內染有天花的乞丐和其他病人。
而這次搜捕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啟稟主子,城中所有的乞丐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張力硬著頭皮答道,其實他自己也很意外,這種情況太詭異了,他在陸淮起手底下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任務做過不知道多少,搜捕抓人簡直不在話下,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如此失敗,不知道主子會如何罰他。
陸淮起狐狸眼危險地眯了起來,一夜之間,梁京城內所有的乞丐都不知所蹤了?
嗬,有意思!
童萬金也是驚愕不已,他皺起了眉頭,“看來這次對方早有準備,竟然快我們一步,但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吧。據我所知,梁京城內的乞丐隊伍規模可真算不上小,他們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沒就讓所有的乞丐都銷聲匿跡了……”
張力想了想,接道,“乞丐中有一部分人不是消失了,而是——死了。死因各異,有因為染上天花,病重而死的,也有因為一些特殊的‘意外’而死的。”
特殊“意外”,嗬嗬,是殺人滅口吧。
還是嫌轉移那麼多人太過麻煩,索性殺掉一些,幹淨利索,省了許多功夫!
童萬金攥緊了手裏的鎏金小算盤,暗暗冷笑。
這群子喪心病狂的瘋狗!
“繼續找,我不相信對方真的這麼神通廣大,能把所有的乞丐都轉移走,並且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我會再加派人手給你,記住,務必把人給找出來。”陸淮起吩咐完張力,看著窗外的月亮,幽黑的眼眸中一片暗色。
西梁可能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童萬金看著他的側臉,知道他心中不快,說道,“除了把患了天花的乞丐都找出來,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把那個躲在幕後興風作浪的人給揪出來,不然我們在明,他在暗,這樣我們的一舉一動他都能看得見,這樣我們太吃虧了,對我們也太不公平了。而且,一天不把他給揪出來,梁京城就危險一天,那個人實在是個巨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