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忽然想出來一個注意,目光陰冷而惡毒,他高聲令道,“蒙宣,不如便由你來帶兵包圍陸府,將陸淮起的一眾家眷都帶出來關到刑部大牢吧。”
眾大臣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這蒙宣是禦林軍統領,而此人正是陸淮起手下的人,小皇帝此舉是應該不是偶然,是故意而為之罷。
他們都紛紛的看向了蒙宣,蒙宣剛毅的麵容上現出了一絲掙紮和猶豫,他再怎麼說都是在九千歲手下做事的人,如今九千歲雖然死了,可他生前對自己卻也算是不錯,對自己也有多加提攜,可說是自己的主子加恩人,可小皇帝此刻卻是讓他去帶兵圍剿陸府。這樣罔顧道義之事,他蒙宣怎麼做的出來。
猶豫再三之後,他站了出來,低著頭硬著頭皮道,“回皇上,微臣……”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說。
小皇帝怎麼會不清楚,他看著蒙宣笑意極冷,“怎麼,看來蒙統領很是為難啊,那既然如此,孤也不是一個不近人情之人,”他看著蒙宣驚訝的臉,心底笑這蒙宣是個沒有頭腦的蠢貨,他狀似隨意的指了一個人,“便是你吧,你代蒙宣前去圍住陸府,將裏麵的人都押出來。”
他指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兵部侍郎何敏辛。
何敏辛心中一陣竊喜,他站出來恭敬的答道,“微臣領命,定不負聖望。”
大殿之上,一股子奇異的氣氛蔓延開來。
眾人看了看何敏辛,又看了看龍椅之上的小皇帝,他們都明白,小皇帝方才那一指絕不是偶然,這個何敏辛怕是之前就偷偷向小皇帝表忠心了。
而看眼下這情況,小皇帝多半也是允了,將這何敏辛收為己用。
符嶺昇看了一眼何敏辛,正巧碰上何敏辛投過來的小人得誌的眼神,那得意洋洋的模樣讓符嶺昇氣得轉過了臉去,他心裏鄙夷這見風使舵的小人。
他沒記錯的花,之前陸淮起還風光無限的時候,這小人也是上趕著前去逢迎巴結的,心中陸淮起才剛死,他馬上就轉換了對象。
真是一條肉包子指哪它便往哪湊的好狗!
何敏辛才不管別人的眼光,他隻要自己踩上了登天梯,別人說什麼他都不會去在意。
散朝之後,大臣們紛紛走出大殿。
何敏辛看到前邊走著的蒙宣,他快步走到他身後,才歎了一口氣,“唉,蒙統領可真是一個糊塗人啊,這樣的美差在眼前竟不知把握,卻白白的讓給了我,當真是替你可惜啊!”
這樣誌得意滿的小人嘴臉蒙宣不願多看,他頭也不回的說道,“何大人喜歡這樣的差事是您的事,何必說與我聽。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說完便自顧自的走了,根本不去看何敏辛會有什麼表情,
何敏辛撇了撇嘴,這樣的愣頭青在這複雜的官場上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也多虧了陸淮起還對他存了幾分惜才之意,不然這蒙宣早就不知道死在了誰個手裏。
蒙宣的確有要事,今早他出門的時候,他的母親和夫人說今晚要給珺兒過生辰宴,告訴他讓他下了朝就早些回來。
珺兒是他四歲大的兒子,長得聰明可愛,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和他們家裏的人都很疼愛這個小家夥。
想到自己可愛的兒子,他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意,方才在朝堂之上的壓抑和鬱氣稍微緩解了許些。
可他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他的這個笑容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個笑容。
在他回府的路上,他注意到今日的街道上人煙比往日要稀少,平時這時候,街市應是很熱鬧才對,可現在街上卻沒幾個人,道路邊上的小攤也亂七八糟,他心裏覺察到有些不對。
待再往前走了一些,他目光頓時一凝,那路邊他看到了一點疑似血跡的紅色印記。
走上前去,他發現那卻是還未幹掉的血跡無疑。
手扣住了腰間的刀柄上,他沉住氣繼續往前走去。
腳步忽地頓住,他看到了一群黑衣人正圍在路中間,而他們手中的刀劍上都流下了新鮮的血液。
他大吃一驚,臉色遽然一變,這朗朗乾坤之下,竟真的有人敢公然在大街上行凶殺人。
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刀劍,他朝著那群黑衣人衝了上去,口中怒斥道,“何人敢在此行凶,將姓名報上來!”
那群黑衣人聽到他的聲音都轉了過來,絲毫不見慌亂。
這樣的鎮定,給蒙宣一種錯覺,仿佛這些人正是在此處等著他前來一般。
很快的,他就知道,這並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