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牢獄內隱隱傳來的囚犯的低呼聲,就如往常的每一個晚上一樣,她搖了搖頭,沒準是她想多了罷。
她如今這樣,小皇帝也未必會屈尊降貴的親自來找她,而且正如她之前想得那樣,小皇帝要事真想汙蔑陸淮起,什麼樣的罪證捏造不出,何苦還要費盡力氣的從她這裏逼問出來,這樣耗費力氣的事,小皇帝完全沒有必要去做。
想到這,她稍稍釋懷了些,把頭往後仰靠著,她打算就這麼閉目睡一會兒。
她現在有些嗜睡,可能是每日吃得太少,提不起精神的緣故,身體總是感到倦乏。
正靠著土壁,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著的時候,她感覺到身側的染墨忽然站了起來,似是在戒備這什麼。
她睜開了眼睛,醒了醒神,隻聽從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眉眼動了動,她的手抓著身上的囚服,心中暗道一聲,果然今晚還是有人來了。
她毫不懷疑,那來人就是衝著自己這邊而來。
腳步聲漸漸的近了,沈青黎眯起了眼睛,看著那邊過來的幾人。
後麵的是幾個衙役和曹秋萬,而前邊為首的是一個披著紅紫色披風的人。
看著身形和高度,沈青黎猜測那應是一個女子。
染墨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她站到了沈青黎身側,眼神牢牢的鎖著那一行人。
她心裏有些不安,前幾日的平靜終歸還是暫時的,那些心懷不測的人這才幾日便按捺不住,趕著過來想要對夫人不利。
她攥緊了雙手,今晚她一定要護著夫人,不能讓那些人傷到夫人。
沈青黎的心情出乎她所想的安靜,也許是早就預料到了,不會有人想讓她這麼安穩的待在這裏的,那些暗中觀察著她的豺狼,一直在伺機出動,給她致命一擊。
她是陸淮起的夫人,那些人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報複的好機會。她不怕這些,能讓她害怕的隻有兩件事,一是陸淮起不能再回到她身邊,二則是,她無法從那些惡人的毒手下保住她的孩子。
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現在的她起什麼波瀾。
牢獄前的動靜讓沈青黎回了什,她抬頭看去,那些人已經來到她的牢房之前,曹秋萬在那披著紅紫披風的女人身旁,好整以暇的昂著下巴俯視著她。
沈青黎從他那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中解讀出一個消息,今晚來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不然也不會讓曹秋萬一個刑部尚書親自來接見,並且曹秋萬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她今晚逃不掉這一劫。
她看著那將麵目掩在披風之下的女子,隻看到了一個瑩白如瓷的清秀的下巴。
卻是女子無疑,那樣瑩潤白皙的肌膚,不會是男子所有。
隻是,她在西梁似乎並沒有什麼認識結怨過的女子才是。
心中這樣想著,她對眼前女子的容貌和身份多了一分好奇。
染墨看著那囚牢外站著的神秘女子,隻覺那人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對方莫非是她所熟識的人。
那女子似是覺察到兩人對她真容的好奇,她抿嘴笑了笑,紅唇帶著些諷刺和得意的弧度,輕啟朱唇,她柔婉的聲音透著一絲惡意,“好久不見了,妹妹。”
這熟悉的聲音一入耳,染墨就猛地瞪大了眼睛,這聲音這聲音分明就是將她家小姐害慘了的宿仇——沈青皎!
那惡毒的女子,她不是早就離開了西梁,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因為過度的驚訝,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沈青皎對於沈青黎的稱呼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曹秋萬的眼神也是一下子怪異了起來,這貴人和沈青黎究竟是什麼關係,怎麼會稱她為妹妹。
沈青黎在聽到那女子的聲音之後,心神忽地亂了,這是這麼些天以來,她頭一次這麼對他人的話產生這樣的反應。
可對方分明隻是“問候”了她一句,她為何會這樣心神不安,這古怪的心緒讓她思索起來。
她是南曇相府的嫡小姐,從來都沒有什麼姐姐,這人為何這樣稱呼自己。
倏爾,她腦海中閃過一幕她曾經夢到過的畫麵,許久之前,她曾夢到過一個女子,也是這般稱呼自己為妹妹。
當時因那夢太過詭異,她對那夢中女子的聲音印象深刻,現在回憶起來,豈不就是和眼前這神秘女子的聲音極為相似。
目光複雜的看著囚牢外的女子,她低聲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