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之後,小皇帝大驚失色,他怎麼會想到陸淮起那個奸賊,他就算再有本事,也是竊取他慕氏江山的竊國賊!
深呼吸一口氣,試圖將胸中的濁氣散去,洛楠和沈青皎卻已經到了,並進入了書房。
沈青皎一進來便看到小皇帝滿臉的焦灼不安,她心中嘲笑著小皇帝一點皇帝的威嚴也無,畢竟還隻是個少年,現在西梁遇到這種狀況,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
小皇帝睜開眼睛,看到這兩人也沒有向自己行禮,他卻也懶得追究,隻道,“你們來了,最近西梁戰事吃緊,孤想問問,你們可有什麼對策?”
洛楠眉毛一挑,這小皇帝看來也是急得很了,竟然找他們來問這等軍政要事,他怕是急糊塗了罷,“皇上,據草民所知,北齊有數十萬大軍,而西梁則隻有些殘兵老將,這種時候自然是要多遣些武將過去,帶援軍前去支援。”
小皇帝點點頭,“言之有理。”其實洛楠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提議,隻是小皇帝此刻沒有心思去冷靜下來去想,所以才會想不出對策,而洛楠說什麼他便覺得是對的。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便將朝中的二品三品的一些駐京武將都派去了支援,這樣其實是分散了駐守京城的兵力,實屬不妥之舉,可眼下情況危急,除此也別無他法,大臣們也隻得同意。
前線的情況遠比小皇帝所想的還要危急,沒過多久,又有急報傳來京城,說是北齊大軍又攻破了幾座城池,正氣勢洶洶的朝著梁京城進發。
京城之內,百姓皆惶恐不安起來,他們對北齊大軍的殘忍暴虐是有所耳聞的,一想到一旦大軍壓至京城,他們很可能便會遭遇屠殺,那樣的場景實在是不敢想象。
有些人開始偷偷地離開梁京城,而留在梁京城內的皆是惶惶不安,許多酒樓都開始閉門不開,一些攤販也不再出現在街市之上,梁京城內也是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茶館中的生意也變得冷清起來,幾個酸文人聚在一桌上,喝著苦茶開始談起這些天來風雲惡變的西梁。
“北齊那幫子蠻人真是豺狼一般,這才短短幾個月,就將我們西梁大半的疆土都踏足了,那北齊國君是想吞並我們西梁?”
一個人喝了一口茶之後,長歎了一聲,似乎頗有感慨,“這幾天,我有時候夜裏都能看到一些人在偷偷的點香祭拜一個人,你們猜是誰?”
那幾人對視一眼,卻沒有一點好奇的樣子,他們道,“不就是那死去的九千歲陸淮起,我家中的老母有天夜裏背著我就在院子裏祭拜他呢,說是讓他的亡靈保佑西梁,不要被北齊吞並。”
那人驚道,“看來百姓心中還是記得陸淮起的好,他當年在的時候,雖然對我們這些文人很是看輕,卻不得不說,他對西梁也是頗有貢獻,也算是咱們西梁的一大功臣。”
一人搖頭一歎,“功臣也好,佞臣也罷,現在想再多也無濟於事,他已是一抔黃土了,怪隻能怪天妒良才,西梁啊怕是岌岌可危了!”
“要我說啊,”他旁邊那人搖頭冷哼一聲,“最該怪的就是那小皇帝,明明沒那個本事,卻偏要攬下朝政,現在為止,政績沒見多少,反而讓西梁的國運日漸衰竭,他可真是愧對先祖!”
“欸,小點聲!”一個膽子小的望了望周圍,提醒道,“這話可別亂說,萬一讓人聽到了傳到宮裏,咱們可就完了!”
“你還怕那作甚,北齊大軍一來,咱們都是亡國之人了,還怕什麼禍從口出啊。”
那膽小之人聽他如此說,搖了搖頭,頓時沒了興致,歎了一聲道,“你說的也有理,咱們都快是亡國之人了,還怕什麼……”
說罷,幾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茶館內的另一角,童萬金聽著那些文人的談話,沉默不語的端起一杯茶啜飲了一口。
西梁哪裏會那麼容易就亡國,這泱泱一大國可不是說倒就會倒的。
無怪當時陸淮起那般看不起這些文人,整日裏都沒些精神,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模樣,真正麵臨國難的時候,隻知道坐在一起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起不到任何作用。
若是陸淮起在這裏,定然要將他們的茶碗掀翻了才算解氣。
想到陸淮起,他的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抹暗光,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