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蕾雅撕心裂肺的哭喊。眼睜睜看著海德爾被那隻巨手拖往森林深處。就如夕陽的煙霞吞回岫中,那麼虛幻而不實。
剩餘的流浪獵人都發生了奇異的變化,通體都泛出了奇異的綠色,搖搖晃晃的站起,木訥如僵屍,本來傷重都無法動彈的傷員,這一刻竟然也無視傷痛。
秦缺看著這一幕,寒毛倒豎。
“可惡的人類!該死的人類!無端侵犯我的領地,通通留下來!”穀的深處傳來怨氣森森的詛咒。
天地間忽然躁動起來,奇異的聲響不斷吼起。
無數的奇異的生物如洪流一般從穀中衝了出來。
這所有的事情,發生隻在一瞬間。
蕾雅傷心難過,哭的心都要碎了,突如奇來的變化,讓她的思想基本上處於停頓狀態。不等舒歌德指示,秦缺背起蕾雅往外飛奔,速度堪比妖孽。
連接兩次都是背著女人逃命,秦缺心中忽然泛起一絲熟悉而奇異的宿命感覺。上一次,西頌飄然離他而去,寧願陪著穀大叔去死。這一次背上這個女孩子一定不會放手了。
背後光華大盛,舒歌德大喝聲傳來“修羅秘境!妄入者死!”
忽然一聲震天長嘯傳來。天地都為之搖動。
“麒麟獸!”秦缺腳步不停,心卻猛地一跳,差點從胸腔裏蹦出來。那種摧心動魄的力量絕對不會有錯的。馬上就要奔出山道了,神駝就在外麵。但是這群凶獸不能以常理來計算。如果舒歌德不能擋住這群畜生,他們通通都要死在這裏。
又是一陣長嘯,通天的火光將半邊天都映紅了。這隻神獸發飆了。
“天火焚城!”舒格德怒吼。
陡然身後好像升起了一輪紅日。
秦缺暗暗吃驚,如此浩大的威力,這種招術簡直聞所未聞,舒格德的來頭隻怕大的嚇人。忙亂中他回頭偷瞧了一眼。
舒格德身材傲岸白發飄揚,撐起一道遮天蓋地的光幕,硬生生攔截住了這道怪物的洪流。火光熊熊中,一隻狀如白虎背插雙翅的怪獸昂天長嘯。
這一幕多年以後一直留在秦缺的腦海中。
秦缺抱著蕾雅縱身跳上了馬車。喊道:“快上來。”
“舒格德沒本事,保護不了自己主人,隻有陪主人一起死了。”
“你們兩個快走,我支持不住了。”
秦缺一咬牙:“神駝!全靠你了。”
神駝沒有辜負舒格德的死前遺願,載著兩個少年離開了險地。
秦缺抱著蕾雅,像抱著一世的珍寶,不敢有絲毫放鬆。這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天之內,同時失去兩個最親近的人,失去了所有。這樣的傷痛,她這樣的年齡根本不該承受。已經哭昏去好幾次了,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會死死的抱住秦缺,無形中已經把秦缺當做最親近的人呢。
秦缺隻好想盡辦法拚了性命哄她。可惜對於這一方麵他實在不太擅長,好在終究是小孩子,不如成年的人心智那麼執著。不會因為一時的悲憤,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性命。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好的。
“你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裏?”秦缺問道。
蕾雅搖搖頭:“我們沒有目的地。”
秦缺不信。
“我們一個又一個城市流浪。爸爸說要走遍天火城以外的人族聚落。”
“那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為了研究,采集生物標本。”
秦缺更加不信了,一個出身世家的貴族帶著一個身手堪比逆天的保鏢,隻為做這些生物研究,根本說不通。但是他嘴上沒有說出來。
一提起父親。蕾雅心情就會變的很差。於是秦缺就請求道:“給我說說天火城吧。”
“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但是我還想再聽一遍。”
“那好吧。”
每次隻要一說起天火城,蕾雅的心情就會好上許多。
“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城市,是雲城。我們先去雲城。”秦缺對蕾雅說
“我不想去。”蕾雅皺著眉。
秦缺笑道:“難道我們要在荒原中流浪一輩子嗎,那不成野人了。”
他們攤開了地圖,認準了方向。朝雲城而去。
新月如鉤,靜影無波,如描如畫。篝火一伸一縮吞吐著小火苗。寒意從洞外絲絲透了過來。秦缺醒來,看看身邊的蕾雅,正在熟睡中,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珠兒。秦缺將蕾雅的手小心翼翼推開。秦缺在太陽穴上按了兩下,放輕腳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