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星夜(1 / 2)

在強烈的地震中,曆史悠久曆盡滄桑的祭神殿,在一片轟隆隆的挽歌中,坍塌成了廢墟。

人們先是驚訝,然後開始憤怒。怒火很自然燒到了秦缺和水伽羅身上。理由真是太充分了,首先這兩人是來路不明的外路人。第二,剛好這個姓秦的外路人出來之後,馬上就地震了。

神殿的坍塌肯定是因為兩個人外路人瀆神。

這是個讓人無力解釋的罪名,好在秦缺本就無心解釋。他不想打破這些生活在世外的村民們的幻想,他不能說這一切都是幻覺,包括你們自己也是幻覺。那兩百個人是真實還是虛幻又有什麼重要,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會受到影響。

兩個人順利的被趕出了天外村。

一個人要經曆多少事,要見過多少人,秦缺並不知道。多愁善感並不是他的強項。雖然自己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又領悟了百花繚亂。但是老實說秦缺的心情並不好,他很失落。他將自己的一段記憶丟在了天外村,再也找不回來了。

夜晚的肯紮羅山脈陰冷黑暗,秦缺並不知道現在的具體位置。天外村這個謎一般的世外淨土,仿佛是一個可以移動的堡壘。他們出來的地方,早就改變了。現在兩個人隻能靠著日月和星辰來辨別方向。

火光在深夜的寒風中仿佛被凍住了。身邊不遠處水伽羅抱膝而坐,火光映著她的側臉,白皙修長的頸項,逆光中的睫羽,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

頭頂暗沉沉的天空,模糊的大星閃爍。驀然一顆明亮的流星拖著長長的焰尾劃過了天際。秦缺看見她的嘴角翕動,第三顆了。

心中湧起熟悉而又酸澀的感覺。多年以前,在飲泉湖畔,古銘音也是這樣落寞的數著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

古叔叔這個頂天地裏的男人是他年少時憧憬的對象,他猜不透,就像他猜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

在兩人被司徒風霜困住時,他可以義無反顧的為她去死,為了道義還是朋友,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他說不上來。然後他莫名受重傷,又莫名其妙的失憶。

秦缺歎息一聲:“能看見那麼多的流星,究竟有多寂寞。”

水伽羅瞟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了夜空。

“你最近很少說話。”

“嗯。”

水伽羅漫應道,看著他的眼睛:“你曾經救過我。”

秦缺接口道:“但是你也救了我。”

“是啊,所以我們可以算是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

水伽羅點點頭:“你今年多大了?”

秦缺撒了個小謊:“20。”

水伽羅嘴角無奈一翹:“我都26了。”

這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他有些氣惱:“多長兩歲也沒什麼用。”

水伽羅搖搖頭:“是啊,是沒什麼用。”

眉如遠山,目光幽深,清澈的聲音淡淡的隨著風吹了過來。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個很小聚落,小到連名字都沒有。不在卡諾公會的管轄範圍內。各大血脈勢力也不屑一顧。像墮棄之地其它那些隨時會消失的聚落一樣。在我六歲那年,在一次獸災中,灰飛煙滅了。是司徒大祭司將我從廢墟裏挖了出來。”

秦缺皺了皺眉。

“我一點也不感激司徒風霜。她救了我的命,卻注定要讓我坐一輩子的牢。”

“因為你特異的體質?”

“我在真水族呆了20年,做了整整20年的活死人。很多人對我的水火一體的體質羨慕不已。玄河老祖一見我,就將我定為真水族的聖女。我所有的能力都是有玄河老祖親自傳授。”

秦缺愕然道:“那不錯啊。”

水伽羅理了理淩亂的發絲:“真水一係的血脈自從成立以來,從來就沒有聖女這個稱呼。”

秦缺撓了撓頭:“聖女究竟做什麼的?”

水伽羅目光有些茫然:“誰也不知道,除了玄河老祖以外。”

“你自己身為聖女也不知道嗎?”

水伽羅搖搖頭:“也許我隻是老祖的一個玩具,一個可憐的試驗品而已。我雖然有奇異的血脈,但是悟性卻低的可憐,我讓老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