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子微微一歎,對於秦缺的拒絕仿佛在意料之中。
“我知道這樣有些為難你。但是念在你我相識一場交情匪淺,難道你要看著我這把老骨頭拋在這裏丟人現眼?”
天陽子頓了頓,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更顯的這張蒼老的臉憔悴而不堪。
“我的氣力衰退的很厲害,我很擔心,我是否能投身於無上火穴之中。由火而生,由火而亡。這是我們念火一脈的宿命,也是我們最後的歸宿。我不希望留下遺憾。”
天陽子握著拳頭一陣咳嗽,通紅的臉龐在這片奇異的天地裏若隱若現。分不清是傷勢還是火焰的映襯。美人白頭、英雄末路,繁華盛極,終將衰敗。莫名的心酸油然從秦缺心底升起。隻覺心理堵得發慌。想來天陽子剛才收拾白骨扔進火穴裏時,究竟是怎樣一種淒涼的心情。
秦缺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我是來救你的,並不是來為你送終的。這種事情我怎麼做得到。這麼重大的任務還是將來留給赤火吧。”
天陽子忽然一笑:“赤火兒不錯,可惜就是性子魯莽了些。好在他有你這個朋友。你以後要多多提醒他。”
秦缺越聽越像是臨終遺言。視線深深望進天陽子的眼裏,苦笑道:“前輩,我做不來這種大事的。如今念火一脈麵臨覆亡之災,赤火想來也沒能力挽大廈於將頹。您老人家就真的甘心撒手而去。”
“不甘心又如何?”
天陽子看似豁達,但是如溫水一般的目光底下,分明蘊藏著無奈和不甘。
天陽子目光投向遠處泛紅的天空,看著紅色漿體濺起,像是紅色的油彩染紅了這片畫布。
“你或許不知道,無上火穴自從開辟以來,就沒有活人走出來過。念火一脈的禁地,貨真價實的死亡之地。這也是做為火係異能者最後的尊嚴殘留的地方。”
秦缺忽然一笑,這並不是一個開心的場合,這樣的笑容未免顯得輕佻而不禮貌。天陽子心中有些不快。
問道“秦缺何故發笑,莫非嘲笑無上火穴的的尊嚴。”
秦缺心理其實正有這個意思,念火一脈對於死亡的尊敬重視的過於虛偽,但是天陽子這麼一問,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晚輩覺得活著才是尊嚴最好的表達方式。”
字麵下的意思是是,死亡隻不是形式罷了。天陽子焉能聽不出來。
天陽子不快道:“秦缺,你究竟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莫非你以為我在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
秦缺忙道:“半點取笑前輩的意思也沒有。我隻是覺得前輩並不會就這麼死去。”
天陽子沒好氣道:“我自己的命難道不比你清楚。幸幸苦苦修煉多年的火係生命本源完全被毀,你現在所看到的我,隻是一具空殼子而已。若不是在這裏剛剛領悟到涅槃的妙用,在你麵前的將隻是一具白骨。”
秦缺不解道“既然是涅槃之法,當然是無中生有。滅盡生機而後重生,前輩的情況不是正好符合嗎?”
這段時間秦缺對於修煉一途有著不凡的理解,順勢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真空非空,假有非有。因緣了斷,想不死也難了。”
秦缺聽的臉色一變,緊緊皺眉思索起來。天陽子知道他心有所悟,不禁暗自驚奇,也就不來打擾他。
秦缺麵露喜色一抬頭:“我知道了。前輩隻是缺少一顆生命的種子。”
天陽子含笑道:“你說的不錯。竟然能理解到這層意思,以後肯定前途無量。”
秦缺沒有理會天陽子的誇獎,笑道:“既然沒有生命種子我們就再種一顆,沒有因緣我就送你一段因緣。”
這下輪到天陽子驚詫萬分了:“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秦缺越想越是高興:“我既然能救赤火,自然也能救你。隻是赤火得了一段因緣卻不知道怎麼利用,前輩肯定能涅槃重生,達至新的境界。”
天陽子愕然看著他,像看到一個白癡:“你當自己是神嗎?”
秦缺正經笑了笑:“我當然不是神,但是我有神的因緣。”
赤火和裘元宴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已經到了決出勝負的時刻。
赤火上來就給自己加持了五層火神咒,神芒怒焰,吞吐不止。無論是視覺效果,還是威力都相當不俗。反觀裘元宴的混沌火,所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小。竟然被赤火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一幹同輩們看的目瞪口呆。
按理說,赤火雖然在念火一脈年輕一輩中稱尊,但是若與裘元宴這種元老相比,肯定大大不及。但是裘元宴一則受傷在先。二則陰謀敗露心煩意亂。怎比的上赤火怒氣上湧,猶如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