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內院一樓閣裏,微風徐徐,空氣中還彌漫著花香氣。
珺寧大長公主手持一把美人扇,徑直的鳳眸從上往下俯瞰,整好將整個大皇子府盡收眼底。青晨就站在她身側,她的目光也往下一瞟,正好被院子裏種著的一株美人蕉所吸引。
美人蕉上開著火紅刺目的花瓣,被風一吹,隨風飄搖。
雲龍國的氣候和適合摘種美人蕉。隻可惜美人蕉禁受不住風吹雨淋,稍微大的一場雨就能把它的花瓣打爛掉。
閣樓的樓梯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青晨一回頭,一個小丫鬟就闖進她的視線裏。那小丫鬟是珺寧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人,平日裏看到她很是恭敬。
青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剛才和小丫鬟對視的那一眼,她從那個小丫鬟眼裏看到了輕鄙之色。
小丫鬟往珺寧大長公主麵前一跪,“啟稟公主殿下,前院發生了一件大事……”
小丫鬟徐徐的將前院的事情說給大長公主聽。
前院這裏。
關氏依舊跪在地上,她哭得雙眼通紅,滿麵塵灰,一點往日的風采都沒有。文帝閉目養睛,雙唇緊抿。
齊煜在“得知”消息後,也匆匆的從後院趕來。看到閉目養神的文帝,他便猜想到文帝這是不方便自己出手來處置這件事情。
他便開口向關氏說道,“青二夫人,你說清河郡主是孽種,那你可有什麼證據?”齊煜現在心裏痛快極了,要是齊梟此刻在場中的話,那他就可以借著關氏之口狠狠地打齊梟的臉麵了。
隻可惜,他不在啊。
齊梟雙手不由得攥向他右手大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眉梢微微輕揚。
關氏抬起她那張哭得已經腫脹成桃子的眼睛,“那個護衛現在就在臣婦大伯那裏當護衛,隻要讓人把他帶來,再讓他們父女兩滴血驗親,就可以證明臣婦說的話了。”
齊煜自是馬上命人去把青明軒那裏的那個護衛找來。
“清河郡主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眾人循聲看過去時,就看到青晨由著丫鬟的引領已經向他們這邊走來了。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梨花白的織錦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如綢緞似的頭發輕挽成一個發髻,隻用一個發簪箍住。
她這樣的打扮雖是簡單無比,但配上她出塵的五官,還是讓人看著眼睛一亮。
她向眾人走來,脊背挺得直直的,依舊如往昔那般,風吹不倒,雪壓不彎。
沈欽站在人群中,他真的很想撕碎這個女人完美容顏下偽裝出來的鎮定。她的身世都暴露,她卻還能裝得這般鎮定。
真是個虛偽的女人。
“清河郡主,你是山賊的女兒,是孽種!”沈欽咬著牙,喊了一句。
這麼一句,讓場中許多沉浸在她容顏裏的人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們麵前的這個女人雖是美若天仙,可她的出生……這樣的女人隻能給男人們當妾,供男人們褻玩。
青晨一路走過來,已經感受到了許多人投向她時的那種鄙夷輕視的目光。可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要自愛。
她在關氏的身側跪下,向文帝行禮。
文帝輕闔著的眼睛微微一睜,看著麵前青晨那明媚如春的臉龐,心裏莫名的替這個小姑娘揪了下心。
關氏見到青晨,卻像是被厲鬼纏身了一般,一雙眼睛瞪大如牛眼,揮舞著拳頭就向青晨揮舞來,青晨要閃身躲開她的襲擊,關氏心一惱,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就要從地上站起來撲向青晨。
怔愣的青浩南見她要打青晨,心一軟,便上前要去製止關氏。
關氏用力的一甩手,甩開青浩南的掣肘,回過頭,一臉痛恨的神情,“青浩南,都這個時候你還偏袒她!她不是你的女兒,他跟你一點都沒有關係了。她毀了我這一生,又準備毀了皇室和靖王的一生。這樣的女兒我這個當親娘的都不要了,你怎麼就賤到這個時候還能幫她。”
關氏歇斯底裏的咆哮讓青浩南身子一僵,扯著她手臂的手一鬆。
關氏抬起手就一巴掌用力的打在青晨的臉頰上。
她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她,“你個孽種!你是山賊的孩子,你永遠都沒有資格嫁入皇室,也沒有資格喊大長公主為義女。你這種下賤的孽種,你隻配被賣到青樓煙花之地,用你的身體替你那做山賊的爹贖罪!”
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落在青晨的臉頰上,她用力的咬緊下嘴唇,強迫自己一定不要哭出來。
可心口裏還是有一股酸楚的情緒不停的往上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