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梟走了一會兒,輕頓住腳步過頭去看她,見她似乎睡了,便勾著唇停了他講了一半的故事。青晨恍惚之間卻又伸手輕扯著他的寬袍,聲音柔軟,“我還要聽……”

齊梟無奈,深吸了口氣,隻得繼續開口把故事講了下去。

星雲大師在邊上看著青晨,見她沒有像之前寺裏那個小沙彌那樣喝醉酒就像是發了瘋一般,他心下微微一鬆,便看向信陽子道長。

信陽子道長一臉無辜,“是她自己要喝,我也沒逼她喝。”

今天正好是十五,寺裏的燒香客甚多,恰好這時一嗔法師過來找星雲大師,星雲大師便先告了辭,他一走信陽子道長也覺得無趣,起步就要離開了東苑。

離開之前,他自己還覺得奇怪。

他上次把自己釀製的忘憂酒送給一個小和尚喝了,那小和尚當時就紅著臉,差點犯了色戒。因為這事他沒少被寺裏的和尚們數落加鄙夷。

他心裏不甘,回去後又把配方給改了。沒想到這次的效果竟然這麼好。這清河郡主喝了他釀製的果酒後,也沒鬧什麼事情,反而安詳的趴在齊梟的肩上睡覺。

看樣子,這次的配方是弄對了。

信陽子道長離開後,整個涼亭就剩下齊梟、青晨、春荷還有白祁了。

白祁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齊梟背上的青晨,他輕搭在輪椅兩側的手幾乎就要將輪椅兩側的扶柄直接攥斷了。

一種愛而不得的尖銳感縈繞在他的心裏。

有那麼一刻,他心裏恨不得自己的一雙腿是完好的。他可以站起來,走到齊梟麵前,將他背上的小姑娘搶下來。

可惜……

他的雙腿支撐不住一個她。

他就隻能這般癡癡地看著她。

春荷隱約的覺得現在場中的氣氛有些怪異,可到底怪異在哪裏,她又說不出。她看青晨似乎真的已經睡過去了,她便走到齊梟的麵前,小聲的說道,“太子殿下,小姐昨夜都沒有怎麼闔眼睡覺,今早又起了個大早,想必現在應該是真的累了,要不還是先送小姐回暖閣休息吧。”

陽光下,青晨像隻睡迷糊的小貓似的在他背上輕聲的嘟囔著,齊梟側頭又去看背上的青晨時,五官上滿是耀眼的神采。

“嗯。”

他輕聲的說了個字,腳下的步子又是輕緩了許多。

春荷在前頭引路,齊梟背著她就往暖房方向而去。從白祁身邊路過時,白祁搭在輪椅扶柄上的兩隻手輕顫了顫,幾乎就要克製不住的伸手去扯齊梟的手臂了。

衣袍從半空中劃過,他終究是沒能及時的扯住那抹離去的身影。

齊梟背著她進了暖房,將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上,又給仔細的蓋好被子。床榻上的青晨抿了抿嘴唇,下意識的扯著齊梟的手臂,輕聲的呢喃著,“水……”

春荷趕緊轉身要去給青晨倒水,卻發現桌上的水壺裏早就沒了水。她隻能快步離開去向寺裏的小和尚去討壺水。

她的手軟軟的,手上的皮膚滑嫩如玉,齊梟被她扯著,一顆心像是被各種甜蜜的情緒填的滿滿的,讓他怎麼也舍不得甩掉她的手。

床榻上的青晨低聲的喊了幾次水卻一直都沒有喝到水。她睜開水蒙蒙的眼睛,恍惚的意識讓她定著眼睛看了許久才知道站在她床榻邊的人是齊梟。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整個人像是要燒了起來,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