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梟從青晨的暖房出來時,看到了白祁。
白祁仰著頭,清冷的眼瞳裏是冷銳的眸光,“梟太子,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一說。”
齊梟自從感知到白祁對青晨的感情並非隻是簡單的師徒之情後,也早就想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一談了。
白祁搖著輪椅在前麵走著。等到了苑裏一條抄手走廊時,他才停了手。
兩人之間隔了有一米多遠。
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般的距離。
白祁目光往院裏一眺,昨夜的那場雨,不知打落了多少花骨朵,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花骨朵隻要被人踩過,就碾作成泥,再不複盛開時的那般絢爛。
白祁想到了青晨,已經及笄的她嬌妍的也恍如一朵盛開的花兒。
可他卻不希望她要禁受風吹雨淋的打擊。
“梟太子,我可能要離開盛京城一段日子,希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能好好照顧呦呦。她的身世雖然大白於天下,可還是會有人要害她的。”
白祁一身雪袍,臉龐冰冷。
可齊梟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浮光掠影般閃過的柔情。
齊梟兩條劍眉輕挑,他之前讓人調查過白祁。
卻一無所獲。
“白先生,你喜歡呦呦吧?”白祁喜歡青晨,齊梟心裏並不惱。相反,他會覺得驕傲,覺得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太過優秀了才會招惹上其他的狂蜂浪蝶。
對白祁這個情敵,他也不會齷蹉到暗地裏揣度他對青晨的心思,然後再派人給他和青晨製造些矛盾,離間這對師徒的感情。
他現在更多的是把白祁當成情敵來對待。
既然是情敵,那直接開口問白祁便也磊落坦然了。
白祁考慮也沒有考慮的直接點頭,“是的。並且我也想把他從你手裏搶過來。不過還是那句話,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請你務必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她每次的出行都要派人暗中保護她。”
白祁說的這些,齊梟自然不會馬虎的。
他隻是有些好奇,既然白祁喜歡青晨,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裏離開。要知道,這段時間裏青晨的心裏必定是有各種情緒在掙紮的,若是他現在留下來多寬慰她,也是能加深他們師徒感情的。
而白祁現在卻把這麼個機會讓給他了,這就奇怪了。
白祁伸手又從寬袖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梟太子,這是我為你的病煉製出來的藥。你身上那病太特殊了,我也不敢保證這藥就真的對你有效果,但你先試試看,若是有效果,下次倒是可以再幫你煉製些。”
他將小藥瓶遞給他時,眉宇間的神情冷冽而坦然。
並不像要害他。
齊梟伸手接過那個藥瓶,攥在手裏,“你什麼時候回來?”
白祁搖了搖頭,“不知。”
白祁又囑咐了齊梟如何用藥,之後兩人之間再無他言。
白祁甚至都等不到青晨清醒過來,便已經讓阿遇收拾行李下山了。半路上,阿遇怕他身子吃不消,便勸說道,“主子,咱們現在即使回了晉國,皇上那裏也不會讓咱們把蘇綰帶到雲龍國的。”
白祁抿了抿菲薄的嘴唇,“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主子,其實屬下一直想跟你說……”阿遇實在是心疼白祁,便鼓足勇氣說道,“以主子您現在的身份,想要個女人還不是隻要招招手就可以的嗎。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在阿遇看來,那個清河郡主也頂多就是漂亮了些,身世複雜了些。
他們晉國的皇宮裏雖然找不到像清河郡主這般絕色的女子,但那些女人哪個都比清河郡主溫柔。
可他家主子怎麼就偏偏對清河郡主這麼上心了。
這麼多年來,他默默的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又都沒有告訴給她知道。
阿遇想到這裏,進而又想到了晉國皇宮裏的皇帝蕭亦珩。
這也是個為蘇綰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主兒。
或者這世上真的有宿命之說,老子對蘇綰愛而不得。當兒子的又喜歡蘇綰的女兒。
以後他家這位少主子會不會也像他爹那樣愛而不得然後癲狂……
阿遇想到這裏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他以為不會回答他提的問題的白祁又淡淡的開口,“她,和別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不都是女人嘛。
阿遇還是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多想。
白祁坐在馬車上,手一掀,車窗外的景物都在不停的往後退,他目光遠眺著被蔥翠山林所覆蓋、隻露出屋簷的金山寺,冷眸已經被一片繾綣柔情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