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垂眸,看著抱著他哭得昏天暗地的美婦,心弦像是被什麼給輕扯了下,一股暖意從心底泛起。
他終於尋到了他的根。
……
青晨此行怕被珺寧大長公主派人半路阻擾了,便隻帶了兩個隨身的影衛。而負責保護她的侍衛們則是昨夜已經啟程去了淄城。
她乘坐的馬車出了盛京城後,一路往北。到了天黑時,恰好途徑一驛站。馬兒跑了一天了,要是再不讓它休息,馬兒都可能直接累到暴斃了。
青晨趁著馬兒休息之際,她便也要了一間廂房。店小二剛把青晨帶到二樓的某間廂房間。她隔壁的一間廂房的房客大概是聽到了店小二的說話聲,便開了門,走了出來。
“小二,明日一早請給我準備一些上路可以吃的幹糧,再備一壺……”
那房客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目光向青晨瞟過來。青晨也認出了那個說話的房客。
平南侯的庶子沈溢。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了一下,便又都心有靈犀的不在店小二麵前露出他們相識的事實。直到店小二離開,青晨進了廂房後,才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青晨知道這個時候能過來敲門的人隻有沈溢了。她走到門邊,將門一打開。果然沈溢就出現在她廂房門前。
沈溢向青晨拱了拱手後,便走進了廂房。一進廂房裏,他直接給青晨行禮,“小生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吉祥。”
青晨摸了摸自己經過偽裝的臉龐,笑了笑,“連你都能識破本宮的偽裝,看來本宮偽裝的太失敗了。”
沈溢眼睫輕垂,眼尾處的那顆桃花痣閃爍著瑩瑩的光澤。他謙遜的說道,“啟稟皇後娘娘,您這偽裝的倒是極好的,隻不過小生一向比較會認人。”
他話雖然這樣說,可青晨知道還是她的偽裝術不行。
但她心裏也是很好奇,“本宮不是讓右相帶你去白鷺書院讀書了嗎?這個時候你怎的在這裏呢?”
沈溢一雙眼眸裏快速的閃過一抹幽光,他沒有直接回答青晨的提問,反倒是對青晨說道,“皇後娘娘,您此行是想要北上去淄城吧。現在寶郡城淪陷,淄城眼看也是快要淪陷的。皇後娘娘此行讓小生猜一猜……”
他那兩片像是天生帶笑的嘴唇微微上勾,“皇後娘娘您是虎口探險,想要和楚國國君皇甫澗越見麵吧。”
當沈溢說出她此行的目的時,青晨不由得又細細打量起站在他麵前的沈溢來。
依舊是一身青色儒袍,頭發被一根發帶束住,臉色孱白,一臉柔弱書生的模樣。可若是再仔細的打量他,就會覺察到他眉眼間藏著鋒芒。
而這種藏在眉眼間的鋒芒……她也曾有過。
那是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往上爬的鋒芒。
青晨心下已經認定之前是她太小看了沈溢這個人。
沈溢絕對不簡單。
“那讓本宮猜一猜沈溢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間驛站裏吧。”青晨一雙眸子澄明黑亮,像是能滌盡沈溢那些隱藏起來的小心思,“你從右相那裏聽說了楚軍攻陷寶郡城的事情。你此趟北上,是準備去淄城,希望能在那裏找到讓你能最快速度揚名天下的機會。”
沈溢或許真的有才,也能在以後的科舉中一舉成名。
但即便是一個狀元郎,即便雲龍國沒有被楚國攻下。區區的一個狀元郎,想要爬到九卿上相的位置,那也得許多年後才可以。
而危險的地方就是機會橫生的地方,若是他此次能在淄城找到揚名天下的機會,他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了。
這樣的她,就和當年在關氏手底下討生活的她一樣,為了一個機會,有時候可以直接拿命去博。
沈溢好似天生帶笑的嘴唇微微的露出一抹笑花來,一臉孱白的他倒是笑的宛若冬天雪地裏盛開的白梅。
“皇後娘娘睿明,小生甘拜下風。”沈溢向她行了一禮。
第二天,天剛亮。沈溢便和她結伴一起啟程去淄城。青晨坐在馬車上。沈溢騎著馬。他們一行人披星戴月,終於在六日後趕到了淄城的城下。
而這時,淄城已經被楚軍圍攻了快半個月。楚軍要是想攻下淄城,可能一天之內就能搞定。不過楚軍這半個月裏隻圍而不攻。他們卻是趁著這半個月重新整合了軍隊,又在這半個月裏籌到糧草。準備攻下淄城後長驅南下,直搗雲龍國的京都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