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不敢怠慢,當即就下去準備了。青晨換號了衣服後,便直接去見了百裏燁華。父女兩人獨自說了大概半個時辰的話,第二天清晨,百裏燁華就派了重兵保護青晨。
青晨踏上了去晉國的路途。
因為蕭亦珩的緣故,青晨腦海裏對晉國的印象是覺得這個國家極為信奉巫術。事實也的確如此,在蕭亦珩掌權的那些年,晉國上下對巫蠱之術的崇拜之風看漲。等到白祁登基繼位後,雖然也極力的打擊那些巫蠱之術,但民間對巫蠱之術的崇拜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就能清除的。
青晨一路催促,駕車的車夫終於在二十天後到了晉國。
他們一行人一到晉國,晉國城門口就有士兵將他們一行人直接迎進了宮。晉國皇宮的勤政殿裏,青晨在太監的引領下,見到了晉國的新皇帝。
八歲的蕭鈞霆穿著穩妥合體的龍袍,走到她麵前,向她一拱手,施施然的說道,“秦國公主殿下,您收到的那封信是朕親筆所寫,也誠如朕信上說的那般,朕的皇叔……他快不行了。您是皇叔這一生收的唯一一個徒弟,朕希望您可以過來陪他走完最後的一段路程,讓他不至於走的太孤單了。”
蕭鈞霆舉手投足間有一份超越了他年紀的沉穩。
青晨心一顫,大概是有了孩子後,她突然對生死開始計較起來。一看到關心她的親人臉上的滄桑,她的心情都會變得沉重起來。她不希望那些愛著她和她愛著的人出一點的事情。
她希望他們都能平平安安。
生死之事太過的殘酷了。
現在猛然再聽鈞霆用那般篤定的語氣告訴她,白祁馬上就要離開他們了。她心弦一繃緊,隻覺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蕭鈞霆趁著她失神間,悄悄的將她打量了一番。她雖然已經生育了兩個孩子,可眉眼間依舊沉澱著一種清媚的風情,她微微一蹙眉,更是平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情愫,讓人恨不得將這個女子遇到的所有困難事都為她擺平。
他突然明白他的皇叔為什麼會對她這般念念不忘了,這個女人生的太美了。
蕭鈞霆雖然言談之舉中有超越他這個年齡的成熟,但他的心性到底還是個孩子。男孩子看人,更多的會注重外貌些。
所以他的注意力也更多的放在青晨的容貌上。
不過多年後,等他成了青晨的……他那時候對青晨就不再是以外貌來評價她了。
“秦國公主殿下,朕現在帶你去見見朕的皇叔吧。朕是瞞著他把你請來的。”蕭鈞霆又是說道,等青晨點頭後,他一拂袖,親自帶著青晨去了後宮。
白祁不管是身為太子還是登基為帝,他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人過。蕭鈞霆剛登基不久,他年紀還小,身邊也自是沒有女人。偌大的皇宮,隻有他們兩位主子居住,整個皇宮顯得有些空曠。
青晨跟著蕭鈞霆在皇宮裏走了許久,最後才在一間宮殿前停住腳步。
蕭鈞霆回頭對青晨說道,“您現在這裏等下吧,等朕在殿裏喊您了,您再進來。朕要給朕的皇叔一份驚喜。”
蕭鈞霆仰著頭,說話間已經有了一份身為君王該有的睥睨的氣勢了。
青晨點點頭。
蕭鈞霆走進寢殿時,殿裏的白祁剛猛咳了一陣,現在宮人們正要伺候他喝藥湯。
蕭鈞霆走進殿時,直接從宮人的手裏接過藥碗,來到白祁的床前,對著那碗藥湯輕吹了吹,待覺得差不多了,才將藥喂著白祁喝下。
白祁像是早已經習慣了藥湯的苦澀,他像喝水似的將整碗的藥湯喝下,然後才抬眸向蕭鈞霆看來,“我聽說今天朝堂上彭禦史彈劾你提拔起來的中書令了,你……”
“皇叔,你就安心養病啦。我好歹也是你的侄兒,也跟著你這麼久了,朝堂上的這點小事應付的來。”蕭鈞霆言談舉止中滿是篤定,“倒是你,你少操點心最好不過了。”
白祁冰冷的眸子裏因為蕭鈞霆的話有了極淡的暖意,雖然這個孩子隻是他的侄兒,但他們兩人相處這麼久,他膝下又無兒無女,對蕭鈞霆這個侄兒難免會多些掛念。
他有時候是真怕這個侄兒對付不了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他們啊,看皇帝年紀輕,少不得要在心裏藐視他一番。
蕭鈞霆伸手將他皺起的眉心撫平,又大大方方道,“皇叔,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侄兒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白祁冰涼的唇角邊也有淡淡的笑意在彌漫,“那皇叔就拭目以待你送的禮物了。”
蕭鈞霆又是拍拍手,對著殿外喊道,“可以進來了。”白祁一直知道他這個侄兒人小鬼大,但此刻也猜不出他到底為他準備了什麼禮物。
他一仰頭,殿門口就有一抹纖挪婉約的身影走了進來。
白祁冰冷臉龐上的神情有那麼一刹那龜裂,他微微輕僵了片刻後,等反應過來卻是揚手一巴掌直接打在蕭鈞霆的臉上,抖動著肩膀,語氣憤怒,“誰讓你把她請到晉國的!快!趕緊送她走!”
白祁全所未有的憤怒。
精心準備的驚喜不但沒有讓自己的皇叔開懷大笑,還被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蕭鈞霆眼睫輕垂,抖落下他眼裏的期盼。
白祁又是看了一眼青晨,輕嗬著,“他一個小孩子不懂事,你一個大人跟他胡鬧什麼。你快點回秦國去,這裏……咳咳……”
大概是情緒過於激動,白祁又是猛烈的咳嗽起來。他咳了許久,都沒有停下來。青晨聽的膽戰心驚,趕緊上前要去給他把脈。